周琳琅抖着双腿,听着头上传来的训戒。
看戏时天然能够高坐无忧,轮到本身身上,那可真是血肉之躯接受不成接受之疼啊。
乔氏穿着简朴,神采恭谨,虽说只要三十六岁,却板正得像个老太太,在孙老夫人怒斥周琳琅的全部过程中,她一向端庄恭谨的听着,仿佛承训的是她,她的态度比周琳琅的都要当真。
周琳琅既光荣又担忧。
废话,她们少说也见过两面了,还明知故问?是逼她认清情势吗?
这话说得真是刺耳,既点明她只是个姨娘,又把她归拢到了主子堆儿里。
她又不自虐,可没有挨板子的癖好。只要一想到各种宫斗宅斗里那种奖惩女主女配的手腕,周琳琅就内心发冷。
周琳琅暗恨:既是叫我不必和下人们普通诚惶诚恐,你特么的倒是叫我起来啊?
周琳琅跪坐起家,义正辞严的道:“琳琅谨听老夫人教诲。”
孙老夫人穿戴一件葡萄紫的绣连云的襦衫,外头套着姜黄色褙子,一双凌厉的老眼已经将站在面前的周琳琅打量了一盏茶的时候。
这四个婆子得了丰富的犒赏,脸上也暴露点儿笑意来,谢过周琳琅,带她去拜见孙老夫人。
孙老夫人轻哼了一声,对于桀骜不驯的周琳琅不太对劲,做女人时就够不听话的,还想做个不听话的妾室?
周琳琅被送进二门,四个身着蓝衫的婆子候在那边,请“周姨娘”下轿。
孙老太太一顿,眉锋蹙起,问:“这是如何了?”
翻开轿帘,周琳琅由两个陪嫁丫环扶下了轿,四个婆子上前微一福身,道:“周姨娘,大喜啊。”
周琳琅顶着如针扎普通的视野,保持着半蹲的姿式,腿都抖了,咬牙硬撑,不敢暴露怯态。只听得上首有茶碗轻触收回的脆响,孙老夫人终究收回视野,道:“你就是周琳琅?”
他是个大人,又不是孩子,她也不是他的奶娘,至于交代得这么详确吗?
我跪着听,更显诚意,这总成了吧?
她对阿谁甚么“我儿”一点儿印象都没有,连面都没见过,于她而言就是个虚无的人,可孙老太太这意义,竟是把他交给了她,凡是这位“我儿”有个一星半点儿的闪失,就是她的罪恶。
周琳琅被送到孙家时已经是傍晚,孙府只开了个角门让肩舆出来,很快咯吱一声,重新规复了安静和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