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，身后有人推安歌：“来，借借，您谨慎，别蹭一身油。哟，是安歌啊！”
林子端了茶，揭起盖碗吹了吹上面的浮沫：“九爷又拿我高兴。”又瞧了瞧安歌道：“要不要让安歌出去等会儿？”
哪成想，他不过走了几步，那传话的人就在厨房里轻声说：“爷说了：归正剩下的，他也听不懂，叫他过来吧。”因而，身后的厨房里便发作出一阵轰笑声。
安歌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，暗想：“每天说如许的阿谀话，成心机吗？”
安歌再也没有想到，林子会让他躲避，还把他撵到厨房那样的处所。恰好林子还朝他玩皮地笑了笑，弯着眼睛小声对他说道：“喜好吃甚么，就跟灶头讨两块，没事儿。”
细雨笑道：“甚么体恤不体恤的？我在外头行走，多是靠了宝臣。唉，这会儿想找个合心合意的替了他，还不大好找。”
说着便转过甚，瞧着掌柜的寂然道：“路掌柜，我们开端吧。”
安歌脸上一红，刚想说话，那灶头道：“哟，这不是安歌嘛！想吃甚么，叮咛一声就得了，还要您亲身跑来？这些跑堂的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。”
安歌又不好说是细雨盘账，把他撵出来了，便现出几分局促来。这酒楼里的伴计最会察言观色，不然也当不了这跑堂的。便有人会心肠嬉笑道：“九爷盘账呢，这会儿，就是掌柜的都不能在里头待着。”
林子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嗯，九爷今儿喝龙井，再给安歌沏一杯菊花，去一去火气。”
安歌气得头顶直冒青烟，当着细雨又不好说甚么，只在内心忿忿地想着：“甚么叫：喜好吃甚么，就跟灶头讨两块。我是个要饭的吗，看清楚，我是安歌！”
阿福一愣，笑道：“甚么难为不难为的，都是给爷办差事么。”
掌柜忙笑道：“这是九爷体恤。”
安歌瞧着他阿谁窝囊的模样，更活力了，不耐烦地说道：“从速出去吧，不要在这里碍眼了。”
阿福笑了笑便快步下楼去了。
有几个行人就停了下来，往上看。安歌蹲在地上凑到窗户上面，伸了手刚要关窗子。一只填满了香料的荷包就飞了出去，吓得安歌忙又缩了手。
路掌柜递过帐本，林子便取了文房四宝出来。在砚台里浅浅地倒了一层水，捏着一小截墨条不紧不慢地研磨起来。见安歌还在那边瞧着她发楞，便抬开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。
这一日，安歌说罢了书，跑堂的阿寿便引着他从小厮用的楼梯上了二楼。零散碰到的客人都很客气地同他号召，安歌晓得他们是衣食父母，固然有些不耐，倒也还能忍住，笑眯眯地同客人们应酬几句。等进了二楼的雅间，安歌才松了一口气。这几日，杨宝臣也颇受谛视，细雨便不让杨宝臣在酒楼待得太久。
林子点了点头：“就是这个话呢。”
林子一愣，瞧了瞧有些惊怒的安歌，忙朝他摇了点头。
因这个雅间是给细雨过来歇息用的，安歌不好坐在主位，便坐在侧手，又叮咛阿寿拿几样点心上来。
这时路掌柜捧了帐本出去，瞧见安歌也在这儿，便愣了一下，细雨道：“宝臣这几日挺忙的，两端跑。一会儿，我们一起归去，免得他还要多跑一趟。”
阿福是个跑堂的，待人讲究见面三分笑，忙赔罪道：“陆爷，确是小的忽视了。您别活力，再歇会儿，九爷今儿盘帐，再等一会儿就过来了。”
细雨瞧了瞧他，点点头：“只要不是一向被糊住就行了。”
待阿寿退了出去，安歌便挪到窗子四周，望着窗外三三两两走过的路人感喟。有两个香料铺子的婢女，说谈笑笑地走过来，此中一个指着二楼的窗口说道：“那边就是安歌歇息的处所，之前我陪着我们奶奶来听他平话，他的声音可真好听。”安歌见他们昂首，立即缩了脖子，却还是被那侍女瞧见了，惊声尖叫道：“安歌，真的是安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