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的阿谁高低打量了一番酒坊掌柜,乌青着充满刀疤的脸,抬起一脚踢在了掌柜的肚子上。“哎呀!”掌柜被踢倒在地,打了两滚,疼的呲牙咧嘴。
“去你的!拼?拿甚么和你大爷拼,来来来,让大爷们舒畅欢愉一回!”
少年欠身,排闼而出,弓着身材,一脸堆笑,从众喽啰的面前径直走过。“各位好,嘿嘿……各位好,聒噪聒噪,师父吃茶饭丢了筷子,特命我寻来,偶然打搅!偶然打搅!”
门,却“吱呀”的一声,在这时开了。出来的是一个少年,十五六岁年纪,梳着顶尖圆发髻,穿一件灰布粗麻短襟衫,下罩一条灰白麻布裤,系一条赤褐软布带,蹬一双乌黑硬底低角履。身高七尺不足不敷八,眉梢挺直,宽额朗目。
那刀疤脸听罢淬了口口水,歪嘴挤眉的玩弄了一番,说:“去,跟阿谁庖厨说,爷爷砸累了,也饿了,让他炒几个菜,蒸几笼包子!”说着一脚将那说话的“伴计”踢在了门上。“伴计”不敢怠慢,对着那扇门,敲了几声,顺带着说道:“风膳夫,来客人了,走几道特长菜。”但是“伴计”敲了十几下,喊了十几句,倒是从门外听不到一声半语的应和声,那屋子的门紧闭着,只是跟着“伴计”的敲击落了些灰尘在他的手上,“伴计”目睹着刀疤头子不耐烦了,急出了一头的热汗。
“大哥,就剩这膳房了,其他处所都已经让弟兄们耍够了!”此中的一个喽啰说道。
“做甚么主?做主是要给钱的!‘衙门口朝南开,有理没钱莫出去’不晓得吗?”
“爹!爹!我跟你们拼了!”
筷子?那边来的筷子?世人一时都迷惑了起来,那举起来砍掌柜子的斧子,也停在了半空。
本来,那刀疤头子欲破门而入之际,叫门的“伴计”只感头顶冷风一处,接着便听得“啪嗒”一声,那巾子便落在了刀疤头子的额上。
乱世骚动下的西京,礼崩乐坏,人,早已不再是人,而是六合初开时培养的兽。这本是个艳阳天,阳光亮媚的艳阳天,但是光彩普照的天,却照不亮民气的暗。
“去你妈的!付甚么钱,再敢要钱一脚踢死你个老不朽!”
“给我砸!不图财帛图个乐子!”那充满刀疤的脸上裂开了一条裂缝,吐出如许的一句话,站在他前面的喽啰们便镇静的冲上前来,操起手中的刀斧锄头向店里他们视野里的统统砸了去。
“哥几个,跟着众豪杰一起砸!”此中的一个伴计放声道,因而店里的伴计转眼的工夫便成了强盗。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彼苍啊……霸道啊……”掌柜的恳求变成了哀鸣。
“哎呀,本来是掉到了这里!”少年说道,世人便寻着少年的话一起看了去,但见那顶着房梁的一根柱子上,公然插着一根黑木筷子,那筷子插入柱中,竟四寸不足。“哎……浑浊了,浑浊了,用不得了……”少年对着那支筷子叹惋到,便也不去将其拔出,返身走了返来。
“豪杰豪杰们,算上明天,本月你们已经来了十五回了,能给的小老儿都给了,你看这屋子里,连个桌椅板凳,锅碗瓢盆都没剩几个了!真的是……”酒坊掌柜一脸堆笑,面露难色的说。
西京最大的酒坊里,此时正围着一群人,一群凶神恶煞的人。酒坊的掌柜正弓着身材,双手作揖,卑躬屈膝。
众喽啰恍然了然,大喝了一声,便向那少年冲了去。那少年早已在几步外站好,将脸稍稍向后侧了一侧,刚才那一张堆笑的脸,一下子变得安静与当真起来。少年听声辨位,高山跳起一丈不足,展开猿臂勾住了房梁,半空里打了二郎扫堂腿,照着冲上来的一个喽啰的头上扫了去。那喽啰“哎呀”一声,摔在了一侧。少年接着收紧双腿猛的朝斜下蹬去,又将后冲上来的两个喽啰踢了个满面朝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