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甲皇子早已声泪俱下,泣不能言,只握着李琰的手,将那浑身是血的身躯,抱于胸前。
黑衣人顿感惊骇,仓猝去扶,言道:“陛下……这是作何……人间之事,因果循环,兴式微亡是哪个能拦得住的!况我侠道若能在十年前尽弃前嫌而就匡扶霸道正统达成分歧,天下也不至于有此一劫,我侠道中人也是愧对天下!”
“先生所言,倒是朕所托之一,然,朕另有其他事劳烦先生。”
那人将九龙玺递到披甲皇子手中,对他言道:“皇儿,此物不必多说,定要好生保存,有此物在,天下霸道不散,人间承平可期。”
“太傅,辛苦了!”披甲少年向前一欠身,诚心的道了一声。
“父皇,太傅到了!”披甲皇子上前请身,布告了一声。
“父皇,孩儿在听!”那披甲皇子施礼言道。
那李琰王气尚存一缕,笑着言道:“先生……不要嫌弃……朕本日命陨于此是气数,而朕好歹一世帝王,自家存亡岂能叫别人做了主!断不成被那魔徒贼子搏斗……同时,也是想借此残躯……再替先祖赔罪于侠道群豪!”
“太傅请随我入内,父皇有事交代。”
目睹这千丈水屏,将那颗颗通红铁珠都挡了去时,从内宫大殿处奔驰过一个少年,这少年十八九岁模样,一身兵马装束,头戴九龙朝天盔,身穿八宝探肩飞龙甲,足踏点云绛珠金黄履,腰佩绕龙盘头尚方剑。剑眉朗目,形色仓促。
那漫天火光燃了有半个时候,方才停歇。
“父皇……”
“父皇……父皇……”那千嶂大殿之上,只余下了披甲少年的呼喊……
“陛下!”黑衣人也一时跪倒在李琰的面前。
“先生快快起来,辛苦了!”那人转过身走下殿来,到得黑衣人身边,伸脱手来将施礼的黑衣人仓猝扶起。
黑衣人见火光去了,又将水障撑过三刻,只思酌着这火光再不复起,方才将水障撤了去。
“先生,朕另有一事相求!”,黑衣人行了礼数,便起家候在一旁,那人面露谦恭之色,向黑衣人施礼言道。
那人见黑衣人来扶,倒是不肯就起,直身抬脸道:“先生,且暂听我言说,本日我必命丧于此,实乃天命,无怨别人,想必霸道易主之期到矣,李氏霸道命尽于此不久矣。但是,倒是我这皇儿,方才只活了十八个春秋,实不肯他是以死亡,求先生务必保其安好,李琰鬼域路上,定感先保存续大恩!”那人说罢,竟然忽的从口中迸出一口鲜血,接着周身各个穴位都迸出鲜血数股,竟如泉涌!
李琰说罢运起最后一丝霸道霸气,将周身罩在了王气罩子里,但见千万股暴风在罩中急扫,尽将李琰的身躯风蚀殆尽,只剩了龙袍与金冠顶戴。
“陛下无需言说,草民了然,但且放心,定保陛下父子安然离了西京,另谋他处东山复兴!”黑衣人不待他言说,回他道。
大殿之上,但见一人,身高七尺有五,面庞凝重无色,三缕长髯,刚正面庞,着着龙袍金冠,踏着金缕龙靴。这殿内虽有烛火却未被引燃,只他那龙袍金冠,通着些光亮。
那人看了看身边的披甲皇子,从怀中取出一物,那物被一块锦缎黄绸包裹,翻开看时,但见是一块庞大的四方帝王玉,这玉通透生蓝,厚重非常,下为四方台座,上则刻成九龙戏珠模样,但见珠子碧玉浓绿,九龙鎏金光辉,恰是那霸道意味——传承玉玺。
黑衣人有些迷惑,遂说道:“陛下,但说无妨。”
“草民见过陛下!”黑衣人施礼道。
因而那人开口向黑衣人道:“先生,本日祸端,究其本源,皆因我李氏先祖倨傲无人,废侠道而企图以霸道一脉慑天下王土,逆了霸道与侠道相生相克的天命。朕虽为末代子孙,却成心为先祖赎罪,李氏一脉,愧对侠道、愧对天下!”那人说着,竟双膝下跪在了黑衣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