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飞云昂首看了看天气已近中午时分,桅杆中间的风向标正缓缓变弱,正心念叨:“是时候该来了罢!”心念未落,东南风已转西北,风向转了!
本来顺风冲杀的北郡战船,现在借刮风势,竟也似离弦之箭普通,更是锐不成挡,特别十艘早早冲出的快舟,更似流星坠地般不成反对,直奔南郡战阵而去。快舟之上满载硫磺硝石,一条快舟之上搭载两名善泅将士,邻近敌船营队便引燃快舟,弃舟跳湖而去,火烧敌船!凌飞云竟如此短长,两军交兵不过一个时候之间,竟也排兵布船使出水战三法,确是可贵的水战将才,也无怪这“江上豪客、洞庭四杰”之说。
立在浪尖的凌飞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称心,未曾猜想敌军竟如此不堪一击,吃紧挥动手中令旗,建议最后的总攻。旗语刚落,前线的铁索战船纷繁收起铁索,次列的投石战船也降下高高支撑的投石器,百余艘战船顺风前行,意欲一鼓作气击破那早在风中瑟瑟颤栗的钢锥巨船。
南郡百余艘战船乘风破浪而来,逼近凌飞云水寨百里才缓缓降帆拖锚,开端结阵行列,未几时已然摆起一字长刀阵,领头十余艘战船扬帆待命,船尖都装备了极其坚固的寒铁巨型钢锥。
目睹战船巨锥趁着东南风来势汹汹,凌飞云并不慌乱,手中令旗再度挥动起来,阵型稳定,缚龙铁索阵顺风而进,战船船面之下的舟师奋力划脱手中的巨桨,铁索战船并不让步那锋锐的巨锥。只是十六艘铁链战船以后,不知何时竟又多了十艘战船迟缓而动,船头数百军士密密而动,有一人度量百斤的椭圆石头,有两人合抱两、三百斤的椭圆巨石,本来都在充装船头的投石车,远击投石能力虽不庞大,倒是破敌自保的上上之策。凌飞云此番倒是料敌于先,或者可谓计高一筹先机在握。
钢锥巨船本来趁风来势凶悍,然这投射而来的巨石雨击打之下,刹时势头便慢了一分。船上兵士遁藏不及者,皆是吐血而亡,本来手持长矛整齐布阵的兵士纷繁寻遁藏之处,一时乱作一团。战船的船舷在这纷落而下的巨石击中以后,马上化作斗大的洞穴,船面坚固尚好些,舷侧之处最为致命刹时就有湖水汩汩冒进船面之下的底仓,底仓划桨的舟师也只得纷繁逃上船面求生。一时候,便淹没了两艘钢锥战船。残剩八艘也是被砸得千疮百孔,桅杆砸断以后战船便又慢了三分。南郡全部一字长刀阵瞬息间便被砸得七零八落,几近崩溃之状。
南郡旗兵燃罢休中讯号炮仗,一声炮响以后,十艘战船率先冲撞而出,紧随厥后的数十余艘战船慢慢呈散开扩大之势,趁着风势澎湃而去。
顷刻,快舟已然满载火焰冲向南郡数十艘战船阵中,瞬息间便是火光滔天,十里湖面好似一个火盆普通,火舌乱吐、浓烟滚滚,四下哀嚎之声响彻江面。远眺着那在船上被火舌附着、四周乱滚的将士,凌飞云心中不忍,一双虎目竟有些微潮湿,似在自语又似在祷告彼苍道:“一将功成万骨枯,今虽有功于社稷却也损了阴德。”
凌飞云立在船头,挥动手中赤色鲜红的令旗,摆布交叉忽上忽下,旗语未完,身后百余艘战船早已开赴,忽左忽右、忽前忽后有条不紊地正构成行列,这些庞然大物竟似灵犀普通,混乱却有某种牵引般的次序挪动。排头十六艘战船扇形排开,每艘战船船舷间拉出了一里之距,船舷摆布两侧皆挂三尺粗细铁链,呈半弧铁桶合围之势。
这数百艘战船三路雄师齐来,何止十万之众。凌飞云现在才心念不好却已入彀,黄延与周明尽俱攻水寨,难怪先前水军战船如此不堪一击竟是钓饵,转念一想公然不出将军所料,敌军率众而来何止北郡守军三倍。凌飞云没有涓滴慌乱,判定鸣炮出兵。现在冲出水寨大营不过三十余里,只要返回大营死守半天,襄阳守军自会驰援,当时再与南郡水军一决雌雄不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