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不止技艺卓绝,不想胸中竟另有如此浩大的文墨,实在让人汗颜。”凌飞云现在本不想言语,却不忍拂了剑痴雅兴,只得偶然顺口而言。
农妇从石窠里取出被翘锤砸得黏稠的糯米饭,用手揉捏成一个个碗大的饼状,“两位高朋,来尝尝新奇的糍粑!”言罢双手捧起递给凌飞云二人。
“也好,想来小家伙的确饿了,理应寻个农妇喂奶。”剑痴似蓦地才想起凌飞云怀中麒麟儿。
凌飞云手中划桨逐步慢了下来,身后是垂垂阔别的火焰与硝烟,渐行渐远,直至极目远眺只剩一团火星,冒着缓缓没入天涯的青烟。现在凌飞云真正感觉心中所谓悲惨与彷徨是何种滋味,不知烽火硝烟当中能活下来的另有几人,不知金龙大哥可否带着众兄弟守住城池,又不知玉儿可否得遇高人施救,更不知那十九年之约究竟是真是假,太多的未知与彷徨,想很多了竟转而又堕入苍茫与深深的绝望当中。
农妇放下背上的婴孩,悄悄抱着麒麟儿,回身躲入后堂,把本身因贫困本就储存未几的奶水分了出来。半晌以后,农妇从后堂出来,将怀中的麒麟儿还给了凌飞云,之前并未涨大饱满的***又干瘪了几分。
“前面有个小村,不如寻个农家讨点‘重阳夜食’,前辈意下如何?”凌飞云摸了摸怀中麒麟儿,粉嫩的脸庞,正安然熟睡。
“这有甚么,明天再去买些就是,大不了过些天多我做些木工活计补助。”本来一向木讷的农夫此时竟说得极其果断。
凌飞云用半块镶嵌有护心镜的甲胄又将麒麟儿捆绑在胸前,回身伸谢以后才发明剑痴早已不知何时竟悄悄走了,傲然到鄙吝一声“感谢”。
重阳夜食,一些极少极穷的僻远之地,重阳节半夜即开端起床筹办,蒸糯米饭,磨制沙糖,捣杵糯米,天明以后即聘请亲戚近邻一起太重阳。
“那是当然,想当年我也是江湖上不成多得的萧洒公子,文武双全、貌赛潘安,在金陵、洛阳两地也是很有文风艺名的,那年……”剑痴喋喋不休,凌飞云却底子偶然去听,麻痹淡然地划动动手中的船桨,倒是昏迷醒来的奶娘,坐在船凳之上听得津津有味。
剑痴带着凌飞云径直往南而去,披星戴月趁夜而行。月下二人,并不说话,一起踏月而行,只听得树枝沙沙作响,兔起鹘落,月夜当中魅影丛丛,两人一起较量,十里已过,二人伯仲之间竟仍分不出高低。
凌飞云始终思疑这贫困的农家,是在等候本身的丰富打赏故作热忱,以是悄悄地聆听,未曾想到,听到的竟是贫困的哀思与人道的仁慈。
在蒸笼里叫糯米饭,锤得稀巴烂揉捏以后,却又叫糍粑,实在他一向都是糯米,只不过换了个模样。人难道也是如许,读了几年书就奔赴远方,城里人,住城里,三六九等或仕或商,实在他一向都是农夫,一向都是生而划一的人。
“前辈内力充分且源源不断,长辈甘拜下风就此认输!”言罢凌飞云停了下来,眨眼间便已落在剑痴身后数丈以外。
大地堕入沉沉的眠瞑,只要月光倾泻抛洒,一个温馨的小村落,偶尔有零散的狗吠之声,反倒更加显得大地的空旷与黑夜的孤寂,越静越深。
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
“好好好,认输便罢!你小子输给老夫一点不冤,受了七伤拳重创后遗,还能如此身法确切了不起,但能与‘剑痴’齐名也是多少江湖人求之不得的幸事。”剑痴已然折返返来,站在凌飞云身边一脸自大。
半夜时分,船抵南岸。
“确是一首好诗,正应此景啊!哈哈哈……”这剑痴顽童立在船头吟诗抒臆,竟痴痴地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