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舟间隔岸上十里开外,撑篙的男人模糊瞥见岸上焦心等候的两人,点头叹道:“还是这般心浮气躁,妄自跟了将军十年。”言罢,撑篙的男人目露精光,再不见先前的浑浊与醉意;身子好似顶风涨了一寸壮了三分,再不见先前的孱羸之姿,握紧手中的竹篙,以身作弓,以篙作箭,身子蓄力今后一拉,用力将手中的竹篙朝着北方的岸边掷射而去。
凌飞云收起了心中万千思路,挥手斥道:“好了,休要干脆,此番展转有首要军情须上禀将军,兄弟之情回府再叙,如果耽搁军情,你我兄弟几人如何报得将军大恩。”
凌飞云勒住马头抬手抱拳,抬头朗声道:“襄阳领军副将、骁骑卫批示使凌飞云。”
凌飞云点头叹道:“难怪是将军的‘急鲁前锋’,不愧这‘急鲁’二字了”。言罢,凌飞云胯下用力狠夹马肚,胯下骏马吃痛早已迈开蹄子飞奔而去。
撑篙的男人抬眼望去,数十面顶风作响的旗号上面恰是列队上千的将士,岸边最前线站着两个将官似在焦心肠争辩着甚么。
“咳咳,”满面横肉的将官用心咳嗽了两声,打断了山羊髯毛将官的话。山羊髯毛的将官,看了看男人的神采,好似徒增了几分悲戚之色,俄然怯怯又略带一丝歉意地便不再言语。
杨熊与徐仁昌均是一脸正肃,杨熊道:“大哥说的是,几乎误了将军大事,大哥速速上马,我等速速回报将军才是。”
“哎,大哥,等等我,你这话但是话里有话,大哥,等等我……”杨熊与徐仁昌兄弟二人纵马急追,旗号烈烈,千余步兵紧随厥后,阵容浩大荡漾起阵阵烟尘而去,好似虎狼奔袭,不愧是中原洞庭的精兵。
湖面的小舟跟着风波狠恶地闲逛,撑篙的男人却如履高山般稳稳立在舟头,仿佛永久不惊骇这无情风波会掀翻这七尺划子,浑浊略显醉意的双眼紧紧盯着北方的海岸线,只要岸边随风鼓励呜呜作响的旗号才是他所体贴的。
一湖两郡,这一湖便是指这洞庭湖,两郡其一便是洞庭湖以北的襄樊北郡,其二便是洞庭以南的荆岳南郡,这洞庭四杰便是这一湖两郡赫赫驰名的湖上豪杰。
说时迟当时快,小舟上的男人已然双腿蹬舟上冲,借上小舟浮力反弹之力,翻身提气一脚踩上了奔射岸边而去的竹篙,那里另有先前的半分醉态,舒畅泛海顶风而动,好不称心。
天气渐晚,直至黑尽。
凌飞云带领杨熊、徐仁昌二人,沿着忠义街转过穿云路,纵马急至城中将军府门前,胯下骏马也似灵性普通,忽地立足不前,低低嘶鸣。
吊桥落下,凌飞云带领千余骑徐行行列入城,唤来裨将带领浩繁卫士回到城北骁骑卫营房,凌云飞却自顾带着杨熊与徐仁昌二人直奔城中将军府而去。
凌飞云扶住马鞍,悄悄一跃已然跨上马背,抓住缰绳,与杨熊徐仁昌二人并马而行,侧头问道:“将军料事出神,安知我本日回返?”
这襄阳城地处中原要地洞庭湖畔,富庶之乡鱼米丰美,陆路交便当发财,历朝皆是兵家必争之地,享有“得洞庭者得半壁”的重镇佳誉。内哄必争襄阳,内乱先攻山海,这襄阳城池与山海雄关并称天下龙兴二源,向来也是皇室既倚重又顾忌的制衡冲要之地。
襄阳城的守将乃是当朝稀有的名将郭金龙,官拜二品镇北将军。历朝历代皆是郭氏一脉镇守襄阳,郭金龙先祖曾是抗击外族死守襄阳的大豪杰,自此襄阳郭氏一脉固然为官领禄,亦因其先祖历代传承的民族时令深为各路江湖义士所敬佩敬佩,故不管庙堂之高抑或江湖之远皆重襄阳郭氏一脉忠烈高义。
他确切是孤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