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是太破了,内里只要两间屋。内里是堂屋,放在一张小方桌和三张小板凳,里屋则只要一张小床。蚊帐早已经破如筛子,如何打补丁也补不好。一张草席也磨破了,暴露上面的稻草。
周楠当即换上一副哀思的神情,长叹道:“云娘,未免得你悲伤,实在辽东十年的事情我本不筹算讲的。我本一个谦谦士子,又是十六岁的弱冠少年。从小读书,甚么时候做过农活。可一发配放逐,整日被人摈撤除打石头、修城堡,给军官建楼堂馆所,累得半死。一顿竟然……竟然能够吃一斤多米饭……个子个块头也见风长……有辱斯文,面子丧尽。在辽东十年,整天和野人军汉挤一个窝棚,说得一口辽语,故乡的话也讲不囫囵。真真是一自萧关起战尘,河湟隔断他乡春。汉人学得胡儿语,却向城头骂汉人,的确是生不如死啊!”
云娘心中一痛,终究忍不住了,一把抓住他的手,落泪:“相公,苦了你了。”
洗了澡,换成洁净衣裳,一身都清爽了。回到屋中,云娘已经端了晚餐返来,有浓烈的肉香在氛围中满盈开来。定睛看去,云娘正低眉扎眼地坐在小桌前等待。
小竹:“有肉吃,认个亲又如何。大爷,总归是我的大爷。”
云娘甚么时候被丈夫这么体贴过,虽说是伉俪,一张脸却也羞得通红,微张檀口,咬了那块鸡肉。
好吧,如果我连戋戋一个弱女子也搞不定,也没有资格在当代保存下去。各位观众,且看我影帝级的演出吧!
周楠大喜,上等土鸡,别说本身这半年来风餐露宿,这类绿色生态食品在当代社会也不轻易吃到。
传来手掌拍在人身上的蓬蓬声,然后是小豆不平气的大呼:“我要吃肉,我不吃稗米,不吃咸菜。我是周家下一代独一的男丁,将来的一家之主,家里我说了算,我要问婶婶要鸡肉吃。”
乡间人半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锭碎银子,见到钱,七叔公还没有说话,他浑家就一把夺了畴昔,眉开眼笑:“够了够了,云娘,你守了十年可算是把人给守返来了,走到我那边帮个忙把晚餐给整了。”
乡间人家日子过得苦,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荤腥。更别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节,周杨家客岁的存粮已所剩无己,现在都开端吃稗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