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梧岛上,楚天佑皱起眉头,他本不想这么快就脱手,但情势逼人,再迟延半晌,只怕被对方缓过神来,反而不美。当动手一抬,祭起瀑流剑,一团黑气缓慢扩大,东溟城若隐若现,鬼哭狼嚎,怨魂四窜,毒血毒雾为洞天珍宝所摄,源源不竭投入东溟城中,如泥牛入海,消逝无踪。
楚天佑处心积虑,命侯江城打入昆仑,明面被骗然是埋下暗桩,公开里,恐怕是为了刺探炼妖剑的动静。
起家步出客房,卞慈卞雅姐妹已等待多时,卞慈眼角含笑,如有情,若无情,卞雅干脆扑进他怀里,高兴得大笑大呼,好不轻易才温馨下来。魏十七有点摸不到脑筋,卞雅为何如此冲动?莫非是姐妹同心?呵呵……
得意了二相环,得陈素真提示,魏十七保藏甚严,秘不示人,倒未曾在侯江城跟前露过相,反倒是奚鹄子的七禽剑,数度脱手,给他认出是传说中的瀑流剑,侯江城由此起了觊觎之心,却始终找不到机遇,直到奚鹄子命陨赤霞谷,七禽剑供在三清殿中,天长日久疏于防备,终究被他觅得可趁之机,一举到手。
“玉角”得土龙蛇王妖丹的滋养,业已成熟,张口一吸,将超脱的毒雾一扫而空,盘在魏十七肩头,傲然下视,貌似不把“毒尸”放在眼里。魏十七伸手抚摩着冰冷的蛇鳞,如有所思,碧梧岛,碧萝派,并不如设想中那样不堪一击,这一战,恐怕是一场苦战。
戋戋一介死间,无功而返,凭甚么得楚天佑看重,收为记名弟子?洞天珍宝瀑流剑才是关头。
一觉醒来,已是第二日凌晨,氛围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,海燕掠太高空,如一道道玄色的闪电。
在奚鹄子手中,瀑流剑只是一柄自具神通的飞剑,“剑中乾坤”,鸡肋罢了,然后落入楚天佑手中,洞天珍宝中残破的六合就演变为一座城池,一座生生不息的鬼城,一夜之间,从东海之滨迁至碧梧岛,不动声色,无人发觉。
谁知阴错阳差,侯江城被秦子介看中,成为“两重间谍”,厕身于仙都外门,一待就是数十年,底子未曾踏上流石峰,也就无从图谋炼妖剑。更加阴错阳差的是,掌门奚鹄子手中的七禽剑,竟然就是陌北真人遗下的瀑流剑,而停云真人的二相环,也展转落入魏十七之手,两件残破的洞天珍宝,与侯江城近在天涯。
吴鲲冷哼一声,不觉得然,身为太一宗七殿殿主之一,他深知那三人的短长,除却碧萝派最顶尖的一撮妙手,其他人等只是不堪一击的瓜菜。但是出乎料想,管叔东、计铎一脱手,便将敌手搏斗一空,下一刻,惨绿的毒血纷飞如雨,化作氤氲毒雾,将周遭数里尽数覆盖,符箓为毒质所污,不听使唤,能力竟百不存一。
吴鲲凝神望去,却见那条六翅水蛇边幅不凡,头顶一枚尖角津润如玉,竟是罕见的“玉角”,贰心中一松,暗道,为了碧梧岛之行,还特地养一条“玉角”,魏小子也算有备而来了。
管叔东与计铎对视一眼,心下了然,掌门亲身驱动雷火劫云,吴鲲殿后,楚天佑首当其冲,这是要血洗碧梧岛的态势,说不得,压箱底的手腕都拿出来吧!
一行人出了东溟城,各展手腕飞在空中,天赋鼎,定海珠,快意飞舟,追风符,浮空符,藏雪剑,不一而足。楚天佑意气风发,将衣袖一拂,东溟鬼城忽地腾起一团黑烟,滚滚向内陷落,没入一柄长不敷三尺的短剑中。朗朗彼苍下,碧海无边无垠,天风决荡,涛声彭湃,一座孤岛探出水面,青峰起伏,三株碧玉梧桐亭亭如盖,涓滴不受离火之气影响,遗世而独立,撑起一片世外桃源。
打算不如窜改快,楚天佑弃器修而取符修,毕竟七殿殿主的诸般宝贝不能与天赋鼎相提并论,避不开雷火一击,却千万没推测,碧萝派的教徒多数修炼“毒尸”,以剧毒磨炼肉身,堪与妖兽媲美,寿元既长,一旦为法器所伤,皮开肉绽,毒血溅出,又是一桩极短长的杀手锏,管、计二人挥出的符箓,竟为毒血毒雾所禁止,一时落了下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