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取了第二柄砺火钳,将火眼中的铁棒夹起,用力拗了几下,嗤笑道:“玄铁乌金的分量很多,倒还真肯下本钱。”他将铁棒搁回火眼,鞭策三块烁石,转过一个角度,聚火法阵随之窜改,地火转为惨红色,热浪劈面而来,须发转眼干枯分叉。
他向老冯抱愧一声,出了石室,往赤水崖而去。
老冯挪到角落里,长长叹了口气,捶着后腰道:“年纪不饶人,老了……”
“这事你还问我?”老冯乜着眼,嘴里叼着一根鸡骨头。
老冯很有几分猎奇,“你如何熟谙他的?”
老冯满心欢乐,呵呵笑着,越瞅他越扎眼,他接过木碗一饮而尽,搓动手捏起一块鹿肉丢进嘴里,嚼了几下,赞道:“好,好酒,好味道!你是从哪儿弄来的?”
鼎炉坑位于流石峰南的一处山坳中,下接地火,是炼丹制器的好去处,各宗修炼“红莲诀”的剑修,也乐于在此打坐修炼,汲取精纯的离火之气,温养道胎,淬炼飞剑。
“这小子,跑哪儿去了!”老冯心中转着动机,“老子可贵开炉炼一次器,这么好的机遇,不瞪大眼睛用心看,反而跑掉了,就他那心性还想学制器,切,这辈子都休想有甚么长进!”
老冯从石室角落里取出一柄砺火钳,将铁棒搁在火眼中,慢条斯理煅烧着,又取了一枚六翅水蛇的妖丹,夹了凑在地火上,嘴里哼着小曲,一拨一撩,不时举到面前看一下,估摸着火候,过了半晌嘀咕了一句“差未几了”,把妖丹凑到嘴边吹了口气,放在火绒石上,又取了一枚妖丹,在火上持续燎烤着。
“恰是。”
魏十七也不解释,解开承担,取出一坛酒,两只木碗,四个油纸包,翻开,一包野猪肉,一包鹿肉,一只山鸡,一包马鞭笋。他拍开泥封,倒了一碗喷香的美酒,双手奉给老冯。
歇了口气,石室外响起了脚步声,魏十七哈腰钻出去,脸上笑嘻嘻的,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承担。
“去哪儿了?老半天不见人影,撒尿拉屎也用不了这么久……”
石室以火绒石铺地,闭塞闷热,正中三块乌黑的烁石围住一处“火眼”,一眼望去深不见底,模糊有火光明灭。
老冯轻车熟路,盘膝坐在火面前,撒入一把阳燧木屑,催动真元,将地火从“火眼”中引出,烁石大要出现一道道银光,符箓回环连接,构成一个小型的聚火法阵,地火垂垂稳定下来,光彩由赤红转为淡蓝,喷出一尺多高,哧哧有声。
“不是她另有谁,二代弟子冲破剑气关第一人,我是望尘莫及。不过现在就难说了,传闻她在赤霞谷硬撼太一宗的楚天佑,受了重伤,能不能病愈还是两说。”
一应物品筹办齐备,老冯和魏十七前去鼎炉坑,动手冶炼魂器。
魏十七感觉本身的决定非常精确,里手毕竟是里手,老冯那举重若轻的伎俩表白,制器全凭手感和经历,他就算守在一旁偷师,也学不到甚么东西,与其烟熏火燎,傻不拉唧地候着,不如做些无益身心的事。
魏十七笑道:“赤水崖,五行宗的褚师兄跟我有几分友情,托他弄些酒菜,贡献冯老。”
魏十七想了想,猜想道:“是阮师姐吗?”
“朴宗主曾邀我去听雪庐一晤,故而结识了褚师兄,以后又打过两回交道,也算说得上话。”
老冯熟门熟路,挑了最上层一座不起眼的石室,趁便指导魏十七,鼎炉坑有上百处“火眼”,越往深处去,地火越狠恶,制器的关头在于控火,过于狠恶的地火倒霉于节制火候,白白破钞质料,过犹不及,徒劳无功。
“毒剑宗的杜默呢?他气力如何?”
心中犯着嘀咕,手上却毫不含混,无移时工夫,老冯就把二十枚妖丹煅烧至“存性”,留下品格最好的九枚,用以斥地“虚位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