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渠道:“天庭以轰隆毁我肉身,留下一具真仙甲胄,赠与中间,换我灵魂拜别,如何?”当年宁折不弯,尽情,称心,对劲,待到时过境迁,半夜梦回,心中终是不无遗憾,这平生要再入真仙,何其艰巨!
灰尘落定,衰弱和倦怠透出骨髓,魏十七直想倒头就睡,但虫族虽退,公开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窥测着他的一举一动,眼下还不是败坏的时候。他不言不语,暗中抽取造化树的朝气,强自打起精力,暴露如有所思的神情。
视野以内,尽是吞阳侍女的身影,秦渠不容她持续分化下去,蓦地直起上半身,扯动星力横扫,只一击,便扫灭了十具幻影。定慧和尚趁机一剑斩去,刁钻古怪,直取他体侧细足,孰料才一近身,便中了对方的骗局,秦渠张口喷出一团毒雾,疾若奔雷,将定慧和尚一扑,身躯如雪狮子向火,转眼坏去大半。定慧和尚狼狈不堪,一头撞下云端,着地打了个滚,不料毒质如附骨之疽,底子甩不脱,只得一狠心,弃了器灵之身,一点灵性投入定慧剑,遁空而走。
秦渠大吼一声,血如泉涌,拼上了老命,肉身节节自爆,毒雾瞬息囊括六合,阴元儿化作一颗太阴元命珠,阴气澎湃,将毒雾解冻,不得近身,魏十七伸手一招,强行召回屠真,顺势伸开“一芥洞天”,造化树精力一振,将毒雾一吸而空,尽数炼化。
秦渠直挺挺跌下云端,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,在乱石堆中滚翻扭动,一忽儿钻上天下,一忽儿飞到空中,始终何如不了体内六条金龙,魏十七不睬不睬,尽管盯着那颗白质黑任的妖丹不放,渐渐伸脱手去,将其捏在指间。
秦渠为之语塞,顿了顿,为保灵魂不失,只得不情不肯道:“真仙以后,修炼大异平常,大略有两途,一曰‘神念’,一曰‘命星’,渊海三洲之地,唯有吾一人修炼‘命星’……”
阴元儿心中必然,虫囊被六龙回驭斩击毁,星罗洲远隔重洋,短时候内不会卷土重来,陆黾洲黑羽亲口允下千年之期,羽族毫不踏足大瀛洲,这一战终究灰尘落定。她举首望向魏十七,清冷的脸上暴露一丝笑意,这些年来,她始终不离不弃,看着他如彗星般崛起,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真仙,那深埋于心底,遥不成及的动机,这一刻终究生根抽芽,开枝散叶。待他成绩了真仙,到当时,或许她能够更进一步了……
秦渠趁机将吞阳侍女剩下六具幻影打灭,便寻不到真身地点,阴元儿酝酿已久,终究窥得机遇,食指连连颤抖,提耶秘符凝华一道阴雷,无声无息劈在他颅顶。来无影,去无踪,疏忽真仙甲胄,直击本源,秦渠为阴雷重创,神魂摇摆,行动慢了半拍。梅真人雪肤之下浮出无数纤细的金线,回环缠绕,勾画出一道道繁复的禁制,她目视秦渠,悄悄吐出一个“破”字,身躯随即向后倒去,像一朵雪莲花飘飘坠落,吞阳侍女随即现出身形,将她稳稳接住,顺势离开战局。
言出法随,秦渠口鼻间“喀嚓”一响,破开一道微不成察的伤口,贰心中大惊,急待将头埋入腹下,却精疲力竭,慢了半拍。金光骤现,六龙回驭斩抵隙而入,齐齐发力,将真仙甲胄生生掀起,暴露一块无遮无挡的肉身,阴元儿伸手一指,玄冥重水如急雨打芭蕉,半个头颅被打得稀烂。
魏十七抬头望去,苍穹当中赤星闪动,贰心有所感,将妖丹支出洞天内。阴元儿晓得他被秦渠一番言语打动,也未几劝,沉吟半晌,道:“虫族虽退,海妖蠢蠢欲动,可要将彼辈一并打发了?”
魏十七向她道:“宜将剩勇追穷寇,胡不归那边,有劳阴/道友清理手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