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池水,便是一池天一癸水之精,一旦泄出,足以冲毁万里昆仑,九黎敢下此杀手,冒天下之大不韪,全赖有洞天珍宝天赋鼎承接天一癸水之精,才不至于破坏这方六合。
她的脸上第一次呈现了凝重之色,得空顾及三昧真火,将肩头一晃,现出妖凤本相,麟前鹿后,蛇头鱼尾,龙文龟背,燕颌鸡喙,五色备举,一声清啸,穿云裂帛,滚滚劫云朝四下里一分,暴露湛湛彼苍,炎炎赤日。
他目光锋利,一眼看出妖凤并未将如来金身修炼至大美满,三十二相未全,仅得其七,哪七相,足安平相,千辐轮相,身如师子相,四十齿相,梵音深远相,眉间白毫相,顶肉髻相。
“甚么打酱油?”
但是到此为止了,一池天一癸水之精,已尽数泻下,投入天赋鼎中。潘乘年撑得形销骨立,灯枯油尽,勉强将天赋鼎收起,遁藏在旁,已有力再战。
功亏一篑,九黎底牌尽出,兀自何如不了妖凤,七卷无字天书,三十二如来金身,他输得不冤。R1058
镇妖塔间隔她头顶不够数丈,妖凤金身尽复,少了天赋鼎的管束,单凭镇妖塔那里监禁得住,只见她左一晃,右一晃,足踏虚空,一步步走出镇妖塔的暗影,视野沿着那一缕游丝挪动,落在了阮静身上。
妖凤深深吸了口气,响得异乎平常,这一吸,白骨愈合,血肉重生,阳锁越游越慢,鱼入淤泥,难觉得继。
九黎脱口叫道:“三十二如来金身――不对,三十二相未满,差远了!”
镇妖塔,天赋鼎,硕果仅存的两件洞天珍宝,将司徒凰定在空中,楚天佑哪还不识相,收起二十四颗定海珠,闪身站在一旁,静观其变,眼看镇妖塔一寸寸落下,司徒凰头顶的碧玉梧桐瑟瑟颤栗,一片片叶子飘落枝头,这才略微松了口气。
潘乘年长笑道:“浑沌向来不记年,先有吾党后有天。九黎前辈尽管放心!”
梵音清越,响彻六合,搅动天一癸水之精,四散飞洒,没有一滴落在妖凤身上。
阮静回声催动阳锁,白光闪了数闪,躲过飞洒的天一癸水之精,鱼口啄入妖凤肚脐,半身入内,鱼尾在外,挣扎扭动着,仍破不开如来金身。
“好!”九黎将身一耸,化作一道流光,投入镇妖塔中,“哗啦”一声巨响,炼妖池中的天一癸水之精倾泻而下,毫无保存,梵音持续了数息,突然消逝,碧玉梧桐漾出一圈又一圈金光,死死抵住,又多撑了数息,三十二如来金身便直接透露在天一癸水之精下。先是肌肤闪现一道道纵横交叉的伤痕,淡金色精血排泄,接着皮肉以肉眼可辨的速率崩溃,磷磷白骨迸开无数冰纹状的裂缝,节节折断。
妖凤五行亲火,为天一癸水之精所禁止,躲不掉,避不开,只能硬抗。她右手结恐惧印,左手施与愿印,碧玉梧桐从眉心跃出,浮于脑后,枝叶悄悄摇摆,泛出一轮金光,檀口微张,吐出梵音,合朴重、和雅、清澈、深满、周遍远闻五种清净相。
阳锁直奔金身眉心而去,妖凤不慌不忙,伸出食指一点,鱼口击中指尖,竟不得寸进。
九黎将心一横,催动镇妖塔压下,塔底豁然中开,现出一口大池,水作纯碧,波澜不惊,鲜明便是炼妖池。
成败在此一举,楚天佑及时祭起二十四颗定海珠,将三昧真火截住,潘乘年催动灵台方寸灯,又唤出一持枪的暗影傀儡,奋不顾身扑上前。
江山元气锁长年藏身于炼妖池中,视天一癸水之精如无物,阳锁趁着妖凤金身难保,顺势一钻,已没入其体内,口衔飞天梭,扯起一缕致命的游丝,循着经络窍穴游过。
司徒凰抬头望着黑黝黝的塔底,妖魂缠绕,透出多少熟谙的气味,天狐,天狼,巴蛇,夔牛,睚眦,朱雀,玄龟,螭龙,青鸟,有些友情匪浅,有些只是点头之交,有些不屑一顾,他们都成为了镇妖塔的一部分,此生当代,再也不能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