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十七松了口气,起家向他施礼,肮脏老道挥挥手,道:“站到一边去等着,别杵在跟前,挡住别人的道。”
那肮脏老道双眼一翻,白多黑少,边幅有几分凶恶,尖着嗓子道:“这酒肉是你贡献老道的?”
从胡杨渡往北,度过西泯江,便是巍巍昆仑。
魏十七早知体内的非常瞒不过他,当下从怀里取出兽皮残片,道:“我在老鸦岭黑松谷的熊窝里找到一块兽皮,照着上面的法门胡乱修炼了一通,也不知对不对。”
魏十七依言伸出右手,心道:“他会不会说我看你骨骼清奇……”
肮脏老道提起酒坛,拍去泥封,凑到嘴边连喝三口,长长舒了口气,用衣袖擦了擦嘴,赞了声:“好酒!”
“本来邓守一有这么个外号,不知他说的是‘小凳子’还是‘小邓子’。”魏十七心中转着动机,上前几步,利索地坐在肮脏老道身边,人高腿长,比老道高出一个头,衬得他像个小孩。老道仰着头看他,也不觉得忤,反而赞了声:“大个子,好一幅皮郛!来来来,把右手伸出来――”
“仙都派的邓道长。”
那小二笑道:“明天也有一名客长问起肮脏老道――那老道住在地盘庙中,前天早晨才到,手里拎一个焦黄葫芦,到咱店里打了一葫芦酒才走。”
七月流火,气候转凉,初八那天,魏十七孤身一人来到胡杨渡口,望着滚滚东去的西泯江,心生感慨。
“酒肉不忌,每天都来打酒买牛肉。不是小的自夸,咱店里的牛肉独一号,远近闻名,有客人赶了几十里路,就为尝这一口。”
在这以后,又有一十三人来到地盘庙,肮脏老道收下三人,留下十枚铁环,比及半夜时分,再没有新人呈现。
魏十七点点头,让小二再切十斤牛肉,用油纸包了,沽一小坛好酒,用麻绳捆好,丢下一块碎银子,一手拎酒坛,一手托牛肉,离了食铺往地盘庙而去。
肮脏老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脏兮兮的指甲刺进皮肉里,顷刻间,元气涌入他体内,好像一道滚烫的热流,循着经络敏捷兜了一圈,转眼消逝无踪。魏十七微微皱起眉头,他感遭到当元气颠末背心灵台穴时,稍一停顿,被截留了少量,留在窍穴中。
他眯起眼睛望着魏十七右手食指上的铁环,问:“手上的铁环是哪个给你的?”
说话间工夫,又一名少年信心满满地踏入庙中,面如冠玉,白衣胜雪,器宇轩昂,自称某某某,肮脏老道翻着白眼,按例问他手上的铁环哪来的,叫他走迩来坐下,一把抓停止段,半晌后松开手,把他食指上的铁环摘下来,挥挥手让他走。
“邓元通还是邓守一?”
肮脏老道松开手,摸着山羊髯毛,如有所思,停了半晌,说道:“虽说是笨功法,用来淬炼身材还不错,你五行亲土,开了一处窍穴,还算马草率虎过得去。看在你贡献老道酒肉的份上,就留下来吧。”
见到熟人,魏十七朝他点点头,把酒肉放在老道跟前,叉手施礼道:“魏十七见过道长。”
地盘庙在胡杨渡西头,面朝江水,破败不堪,庙内蛛网吊颈,泥像坍塌,一个肮脏老道席地而坐,背靠供台,脚边横躺着一只空葫芦,身后站立一人,恰是信阳镇赵府的岳之澜。
那少年如遭雷击,跪倒在他脚边,连连叩首,求仙师开恩收留。肮脏老道慢悠悠问了句:“你浑身高低窍穴不开,一个后天浊物,凭甚么拜入仙京都下?”
肮脏老道很有些不测,“又是小凳子――你且走迩来,坐下让我看看。”
岳之澜肚子里叹了口气,很有些物伤其类。实在他也是窍穴不开的后天浊物,只因邓彰为他脱籍不成,心存惭愧,求邓守一互助,邓守一提点了几句,邓彰悄悄把私藏了几十年的一块玄铁交给他,贿赂了肮脏老道,才勉强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