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十七站在狭小的石梁上,安身不稳,如果举铁棒迎击,只怕被人面鸠撞下深渊,他眼明手快,立即将铁棒塞进利爪中,人面鸠尖叫一声,狠恶扇动双翅,将魏十七提到半空中。
魏十七看看石壁上的那两行字,雪窟洞,黄龙子坐化于此,又看看那老道,问道:“道长但是黄龙子前辈?”
面前一片乌黑,甚么都看不见,魏十七渐渐挪动脚步,背靠着石壁坐下,没有轻举妄动。半晌后,比及体力尽复,魏十七才扯了几根枯藤,用火镰子扑灭了,往洞里一步步走去。
魏十七赌那人面鸠会把他丢向山崖,而不是深不见底的鬼门渊――新奇的血肉落入深渊,就轮不到它享用了――公然,人面鸠带着他朝山崖飞去。眼看就要超出鬼门渊,迷雾当中俄然蹿出一头怪蛇,伸开血盆大口,咬掉人面鸠大半个身材,一股腥臭扑鼻而来,血如雨下。魏十七蜷起家体,看准那怪蛇的头颅用力一蹬,恰好蹬鄙人颌上,他借势斜扑向绝壁,铁棒狠狠插进岩石间,堪堪吊在半空。
“黄龙子前辈不是已经坐化于这雪窟洞里吗?”
是圈套还是机遇?要不要出来一探究竟?魏十七正在踌躇,鬼门渊下又飞起一头人面鸠,尖声嘶叫着朝他扑来,他没有旁的挑选,只能一头钻进洞去。
“你个小娃娃,朝老道见礼,嘴里嘀嘀咕咕说些啥?”
又走了十来步,转过一个弯,面前豁然开畅,竟是一小我力开凿的石室,正中蒲团上跌坐着一名干瘪道人,身后的石壁上用利器刻了两行字――雪窟洞,黄龙子坐化于此。
那老道“嘿”了一声,道:“当然还活着,死了能跟你说话?”
他更加谨慎谨慎。
人面鸠冒死撕咬着洞口,伸长脖颈,把头探了出来,洞里狭小,发挥不开疯魔棍法,魏十七用铁棒狠狠捅去,正中人面鸠的左眼。人面鸠哀嚎一声,返身扑入深渊,眼中血流如注。
寒气恰是从他体内逸出。
无数熟谙的桥段在脑海闪过,魏十七长长舒了口气,暗自光荣,能获得前辈的衣钵遗泽,这是多么的荣幸,在他的印象里,只要配角才配得上如许的境遇。
他不急于检点所得,先慎重其事向黄龙子的遗骸施了个礼,口中念念有词,不过是前辈一起走好,前辈坐化的遗骸,定会好好安葬,入土为安,前辈的衣钵,将由长辈担当,誓将前辈一脉的道统发扬光大。
魏十七吃了一惊,惊诧道:“道长还活着?”
那老道哂笑道:“老道活不长了,以是刻下那两行字,留待先人,要真的咽了气,哪还来得及刻字!你这个娃娃,看着挺机警,如何是个榆木脑袋,不开窍!”
凝神望去,只见那条怪蛇占有在洞窟里,探出小半截身躯,头如巴斗,眸子收回幽幽红光,嘴里密密麻麻长满了利齿,下颌缓缓爬动,伸直脖子把人面鸠吞入腹中。它看了魏十七几眼,仿佛嫌他没几两肉,还不敷填牙缝,慢吞吞缩回洞窟中,迷雾滚滚涌来,把洞口重新遮住。
石块背后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窟,可供一人弯着腰行走,魏十七摸索着伸脱手,洞内凉意袭人,有一股清爽的气味,像初冬的暖流和冰雪,精力顿为之一振。
他紧贴着山崖安息了半晌,用铁棒砸出几个凹坑,拽着枯藤,一点点往上爬去。爬了四五丈,身边俄然蹿出一条大蜥蜴,浑身长满精密的鳞片,朝他呲牙咧嘴,作势欲扑。魏十七哭笑不得,连这么个小家伙也要欺负他,他抡起铁棒砸去,那蜥蜴行动敏捷,刺溜闪在一旁,钻进一道石缝里,消逝无踪。
魏十七猎奇心起,把铁棒捅进石缝里,用力撬了几下,本意只想把石缝撬宽一些好安身,没想到竟撬下一块松动的大石头,翻滚着坠入迷雾茫茫的鬼门渊,过了好久才听到轻微的“扑通”一声,仿佛掉进了水潭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