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半晌工夫,体内真元所剩无几,戚都一边吞服丹药弥补元气,一边御剑强撑下去。危急时候,他仍未落空明智,面前的困局并非无解——棲落两度败在他剑下,差点赔上性命,这一次幸运占得上风,必然会谨慎行事,人面鸠在密林中行动不便,只需处理那些赤瞳蛇,他仍有回旋的余地——想到这里,戚都催动药力,逼尽潜力,把人面鸠置之不睬,一味盯着赤瞳蛇痛下杀手。
背心靠在树干上,戚都心神大定,御剑斩落一头追击而来的人面鸠,忽听得脑后一声异响,仓猝转头望去,只见一条粗大的赤瞳蛇从树丛中钻出,眸子明灭着幽幽红光,伸开尽是利齿的大嘴,一口咬在他肩膀上。
一举击溃赤瞳蛇,魏十七顾不得酬酢,号召小师妹先扶戚都分开,他留下断后。秦贞对师兄极其信赖,二话不说,正待扶戚都一把,却被他摆摆手推开。论辈分,戚都是秦贞的师祖,他拉不下脸面,强撑着身子往回走,脚步却有些踉跄,秦贞转头看了师兄一眼,吐吐舌头,收起赤鳞剑紧随厥后。
魏十七始终按住秦贞的肩膀,表示她不要轻举妄动,眼看戚都灯枯油尽,再没有甚么保命的手腕,这才低声道:“赤瞳蛇交给我,你去对于人面鸠,如果棲落亲身脱手,你就撤到我身后,别惹她!”
戚都忽得强援,心神大定,仓猝御剑自保。他凝神察看,前来援手的二人都不陌生,一人是荀冶的门徒魏十七,厥后被阮静看中,引入昆仑嫡派御剑宗,一人是仙都派卫蓉娘的门徒秦贞,御赤鳞剑,模糊居二代弟子之首。
若不下杀手,此战必败无疑,戚都心中怒意渐盛,不再留手,真元兴旺而出,垂星剑接连穿透三头人面鸠,快速停在他身前,斜指向天涯,嗡嗡作响。
棲落咧开嘴,脸上暴露狰狞的笑容,戚都在鬼门渊搏斗她的子孙,将妖魂摄取人面幡中,肆意妄为,她与其两度比武,均告得胜,自忖不是他敌手,便狠心与赤瞳蛇王勾邪做了桩买卖,承诺奉上十对人面鸠供其吞食,邀他互助。勾邪嫌她小家子气,不肯亲身脱手,使了个神通,送了一些蛇子蛇孙出鬼门渊,暗藏在密林中,随时筹办策应一二,没想到歪打正着,成为一支料想以外的伏兵。
戚都且战且退,剑光垂垂收拢,从一丈到七尺,从七尺到三尺,人面鸠猖獗地扑上来,洒下漫天血雨,滚落在地奄奄一息。棲落徐行上前,纤纤素手一拍一抹,不知使了个甚么神通,重伤的人面鸠一个个站起,扑扇翅膀着盘跚挪到一旁,喘气半晌,就伤势尽复,再度振翅飞起。
这是人面鸠平时玩熟的把戏,将猎物抛在空中,追逐撕咬,五马分尸,只是林间处所狭小,使不着力,只抛起数尺就告力竭。
棲落踌躇了一下,放缓脚步,不敢过于逼近。戚都松了口气,这一招“星垂平野”当然能力惊人,但他只要一击之力,一击过后,垂星剑需温养一百零八天,才气再度借星力克敌,如果棲落窥破玄机,奋不顾身上前厮杀,反倒将本身置于险境。幸亏间隔树林只稀有步之遥,只要退入林间,占有天时,进可攻,退可守,便立于不败之地。
仿佛被受伤的猎物轰动,又有三条赤瞳蛇蹿了出来,戚都运剑如风,好不轻易将其一一斩杀,不想一头人面鸠抽冷子逼近,探出利爪抓住他胳膊,扇动翅膀奋力一扯,将他拖到空中,狠狠一抛,伸开大嘴扑了上去。
赤瞳蛇皮糙肉厚,身躯远比人面鸠刁悍,戚都御垂星剑相斗,必须贯穿头颅心脏等关键才气一击见效,单单将蛇身斩为两截还不敷以毙命,蛇头兀自盯着他撕咬不放,殊为毒手。之前他与人面鸠厮杀很久,以鲲鹏诀哄动星力杀敌,真元耗损极大,现在又被一群赤瞳蛇缠住不得脱身,棲落以逸待劳,在一旁虎视眈眈,他一颗心不由往下沉,焦心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