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原的朝代更替并没有窜改甚么,官还是那些官,商还是那些商,民还是那些民,贩子还是承平,那些勾心斗角,好处豆割并没有涉及西域,山高天子远是一句大实话,潼麓镇真正的仆人还是埋没在幕后,涓滴不为运气担忧。
这已经是魏十七能够做到的极致了,至于应意作符,临时只能望而兴叹。
渔船甚是长大,可容七八人闲坐,乌老迈在船尾扳动双桨,水声潺潺不断,载着客人沿江而下。
这一趟若做成了,抵得上辛苦半年,就算冒些风险,也值。
藏雪剑丸从眉心挤出,“铮”的一声响,弹出一柄蓝幽幽的飞剑,魏十七三指捏住剑尾,默运天狐地藏功,一缕墨蓝的细线从剑尖弹出,伸缩不定。
[燃^文^书库][]将赤星城拜托给陈素真和曹近仁后,魏十七便在比邻阮静的一处山洞中用心修炼。【燃文书库(7764)】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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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晴川夕照初低,难过孤舟解携。鸟去平芜远近,人随流水东西……”
灌注妖元,墨线微微颤抖,弯折扭曲,却似不受节制,像一条按住尾巴的小虫,冒死挣扎。
节制墨线破钞大量神识心力,以魏十七之强韧,也支撑不了太久的时候,急是急不来的,他收起剑丸,又取出炼妖剑,凝神看了好久,俄然将嘴一张,喷出一缕淡蓝色的丹火,尝试着淬炼飞剑。
她唱得很轻,很和顺,得意其乐,秦贞悄悄听着,心想,文辞雅驯,应当是八女仙乐屏中的流苏教她唱的吧……
余瑶微微一笑,缩回击,取出帕子擦干了,双手抱膝而坐,下颌磕在膝盖上,望着魏十七,眼波流转,悄悄哼起了小曲。
顿了顿,又哼道:“……白云千里万里,明月前溪后溪。独恨幽人远去,江潭春草萋萋。”
月近中天,繁星倒映在江心,如梦如幻,魏十七站在船头,顶风而立,从衣领下取出月华轮转镜,今后背承接太阴之辉,余瑶伸手抚弄着江水,皓腕凝霜,看着月光和星光从指间划过,仿佛流年。
魏十七用以作符的媒介,便是那一缕“墨线”。
魏十七领着秦、余二人在镇中闲逛,到当年帮衬过的酒楼用了些酒肉,在西泯江边信步,看花满楼的画舫悠悠而过,丝竹管弦之声随风断续,有几分江南温婉奢糜的味道。
从玉露殿得来的三禽三兽墨还剩下很多,九制桑纸也够用,魏十七将邪念抛诸脑后,拾起间断的修行,持续研习符箓。
只是作为研习“意符”之余的调剂,魏十七也没存了期冀之心,成固欣然,不成亦喜。待到心力规复,他便将炼妖剑丢在一旁,持续催动“墨线”,尝试作符。
以心念为笔,真元为墨,六合虚空为纸,顺手而作,应意而成,符成六合泣,鬼神惊,是为“意符”。
夜色如醉,一时髦起,魏十七在江边找了一条洁净整齐的渔船,欲往西泯江心玩耍一番。船长姓乌,四十来岁模样,一张脸被江风江雨刮得乌黑,他搓着双手非常迟疑,欲言又止,仿佛另有隐情,但毕竟经不住客人脱手豪阔,一咬牙,应允下来。
从赤星城到潼麓镇,御剑不过数个时候,三人降下飞剑,徒步踏入镇中。
又是一声水响,江水涌动如潮,推得渔船扭捏不定,在江心滴溜溜直转。乌老迈从舱内摸出一杆鱼叉,稳稳站在船尾,弹出大半个身子,目光炯炯盯住江面,口中道:“若能叉住那尾大鱼,给三位客人点辣鱼汤喝……”
流苏啊流苏……
不知是见地了潘乘年、楚天佑、九黎、妖凤的通天手腕,有所贯穿,还是与秦、余二人相逢,表情镇静,魏十七自发下笔如有神,二十六种根基符箓,跃然纸上,形神具有,其得心应手之处,让人喜不自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