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香千恩万谢,整点容妆,为二人斟酒布菜,操琴唱曲,极尽温婉之能事。莫愁见她有了下落,心中非常羡慕,但一来她奉侍兰香光阴不长,情分尚浅,二来那笑嘻嘻的“吾公子”看不出甚么来头,万一是招摇撞骗之徒,反倒误了毕生,是以她也不敢开口恳求兰香。
他将卖身契凑到烛火上烧没了,随口问道:“顺不顺利?”
兰香不是刚入行的雏儿,情面油滑,多少也懂几分,她心知若拿捏不准,万一获咎了对方,只怕花满楼也护不得本身的全面,但离开苦海的机遇就在面前,她又那里肯错过!
她意欲赎身,这原在道理当中,魏十七沉吟半晌,问道:“你身价多少?”
她眼波流转,笑道:“公子莫非见过侯府的传家之宝?”
说话间工夫,丫环莫愁带了个小厮出去,又奉上两壶酒,四碟下酒菜。魏十七命那小厮把重九和舫主唤上来,半晌后,二人来到屋内,魏十七也不废话,直截了当道:“本日吾公子给兰香赎身,重九,身上可有三令媛?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吾公子,小的可做不了主啊!”舫主被黄金闪花了眼,他也晓得兰香的身价,但兹事众大,主家不松口,他那里敢自专。
“先放在仙都吧,今后再说。”
听到侯江栋侯江博的名字,魏十七心中一动,摆摆手道:“此事莫再提起。”
“有没有伤人道命?”
魏十七不置可否,“你有甚么心愿,说来听听,或许我能帮上一二。”
重九对劲洋洋地回到画舫上,奉上兰香的卖身契,魏十七接过看了几眼,本来那兰香本姓李,名字倒不俗,让他记起某个撞脸的传闻。
那青衣丫环见桌上杯盘狼籍,一壶酒,四碟下酒菜被那小公子一扫而空,心中悄悄感觉好笑,周公子来到这画舫上,文质彬彬,吟诗作画,换成这两位,倒是实打实喝酒吃菜,一点都不顾忌。当下承诺一声,自去楼下厨房叮咛。
腐败把酒壶提起来,口对着口一饮而尽,打着饱嗝道:“走了走了,我和重九先走一步,你去办你的事,从速追上来!”
兰香见他视款项如粪土,心中大定,急道:“奴家不要金银,奴家愿侍营私子摆布,为奴为婢。”
腐败跳下椅子,绕着兰香兜了一圈,在她肩头悄悄一按,笑道:“运气不错,天赋二窍,你筹算把她安设在那里?”
兰香听了二人对答,哪还不识相,拜了数拜,起家主动说道:“洛城侯府是官宦世家,侯大人名缨,在都城当官,传闻是户部二品大员,膝下有三子,至公子侯江栋,与奴家结下娃娃亲,厥后娶了吏部侍郎的女儿为妻,二公子侯江博,自幼在外肄业,素未会面,三公子早夭,公子若往洛城拜访侯府,奴家愿为公子引见。”
“那就好,走吧。”
重九嘿嘿笑道:“财帛动听心,总有不开眼的家伙,一顿拳头揍翻十来个,就顺利了。”
兰香咬着牙道:“之前周公子托人问过,主家开口便是三令媛。”
魏十七看了腐败一眼,有些意动,腐败摆摆手道:“这是你的事,我不管,要钱的话问重九拿,归正带归去也没用。”
腐败和魏十七笃笃定定喝酒谈天,说些潼麓镇上民风情面,不觉东方明白,一轮红日从西泯江上腾起,照得六合间一片亮光。
房内一时候沉寂下来,兰香惴惴不安,顾念出身,勾起伤怀,感慨身似浮萍飘零,但凭运气玩弄,东西南北,南北西东,不知那边是归宿。
“有!”重九二话不说,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,十数锭黄金,点清了推到舫主跟前。
“那户姓侯的人家是做甚么谋生的?”
兰香支开丫环,向魏十七盈盈下拜,道:“奴家卖入这花满楼,实在是迫不得已,公子如故意将奴家拔离苦海,愿奉养摆布,为奴为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