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十七等人自有高来高去的手腕,不在话下,但鲤鲸是海中的巨兽,体型狼犺,飞遁非其所长,不过他们既然胸有成竹,试一试所谓的“溜道”也无妨,魏十七点头答应,命他们在前带路。
坡度愈来愈大,下滑的速率不竭积累,到厥后快得惊人,鲤鲸皮糙肉厚,与两旁的冰川挨挨擦擦,频繁撞击,浑不当回事,反起到停止一二的功效,不至于失控。魏十七感觉好生风趣,与过山车相仿,他伸出脚尖点点阎川的后颈,道:“再快一些!”阎川苦笑一声,不敢违背,只得伸展身躯,壮着胆量往下滑去,有如飞普通,左一撞右一撞,砰砰砰砰,撞得晕头转向,身不由己,对峙了数十息,一头扎进冰川,小半个脑袋没入此中,这才停了下来。
沙兵舰摩拳擦掌,把目光投向阎白,后者见势不妙,仓猝抢到魏十七身边,赔笑道:“有劳大人送一程,免得担搁光阴,误了大事……”
魏十七与阴元儿凑在一处窃保私语,不时问阎川几句,梅真人闭目养神,神游物外,竖起耳朵听得细心,支荷得了一头白鹤,心对劲足,不声不响只顾调教坐骑,沙兵舰有一口没一口嘬着小酒,眯起眼睛如有所思,渊海之上只闻风声涛声,三头鲤鲸抖擞起精力,破浪前行。
“风趣!真风趣!”沙兵舰学着他的样拎起阎田,催动神兵真身,用足了力量高高抛起,却差了丈许,如何够都够不着,阎田腾空扒拉了一回,惨叫着摔下来,被沙兵舰伸出双臂稳稳接住。
阎川当即现出鲤鲸本相,比起在海中缩小了很多,堪堪能够挤过溜道,不至于被冰川卡住。魏十七和梅真人踏上鲤鲸之背,阎川瞅准了方向,谨慎翼翼滑了下去,笨拙的身躯摆布扭摆,极力保持均衡,节制方向。
出海十余日,魏十七一行前后碰到羽族标兵一,劲敌三,从比武的环境看,双头鹰成绩下品法相,腹内炼成一团毒焰,气力大抵相称于千都城四元金乌真身的牛乙,三头白鹤神通整齐不齐,血遁逃脱的阿谁足以压过唐橐一头,比之“六星”中最强的文、支、沙三人另有不及,剩下两端约摸是焦百川和翟爻的水准,但这只是纸面上的推衍,存亡相搏,神兵真身禁止各种妖术宝贝,一定就输于羽族。
一忽儿高一忽儿低,一忽儿近一忽儿远,连着抛了七八趟,沙兵舰找到了诀窍,一举胜利,阎田摇摇摆晃走了几步,一屁股坐地,瘫倒在阎川身边,神采煞白,像醉酒,又像晕海,吐得一塌胡涂。
魏十七跳下鲤鲸背,举头四顾,这一段溜道已经到了绝顶,火线又是一座耸峙的冰山,势拔山岳,连缀不断,一眼望不到头。阎川化作人形,从冰坑中退了出来,兀自眼冒金星,他伸手摸摸脑袋,苦着脸叹了口气,看看魏十七,又叹了口气。
连着数十天风平浪静,既没撞见羽族的标兵,也没有劲敌来袭,阎川心中忐忑不安,他熟知羽族的本性,都是些吃不得亏的主,反击来得越迟,就越狠恶,鲤鲸族与羽族向来交好,他怕的是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,两边一旦杀红了眼,他夹在中间,躲都躲不开去!
攀爬了多时,三头鲤鲸登上山顶,四下里察看一番,老马识途,很快就找到了那条下行的溜道,冻得结健结实,在冰川间周折环抱,最窄处不过丈许,晶莹剔透,滑不留手。
狗日的!马屁精!沙兵舰顿时意兴阑珊,也不去管他,将腰一扭,身形拔地而起,履冰山如高山,噔噔噔飞奔,无移时工夫便登上了冰川,脑后风声宏亮,阎白一掠而过,“啪嗒”落在脚边,四仰八叉,像一条死狗。
气温骤降,海中呈现了浮冰,叮叮铛铛相互撞击,垂垂连成一片,冻得坚固如铁,鲤鲸闲逛粗笨的身躯破冰而行,速率顿时慢了下来,又过了数日,视野绝顶呈现一脉冰川,连缀起伏,向远处延长,有如一块白茫茫的大陆。鲤鲸纷繁收起法身现出人形,向魏十七解释一二,这片冰川称为“冰幔”,长年酷寒砭骨,风雪不断,乃是渊海一大异景,其最厚处,一向解冻到海底,直插地心深处。冰幔广袤无垠,绕行耗日耐久,担搁工夫,不如径直穿过冰川,沿溜道前去环峰岛,能省很多时候,并不比水遁慢到那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