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太师合着眼,俄然沉声道。
夜莺内心泛着嘀咕,把轻纱灯递给黄鹂,“老爷在上房歇息,”她瞥了一眼桌上的空碗,“傍晚姨娘睡着的时候,大夫来过了,明儿的药又要加了。”
王氏身边不能没人服侍,夫人就支了她过来帮着黄鹂,想想真是倒霉。
本日,梨花院里烧起了地笼。
太医瞧着王氏这副模样,内心有了定命,走上前去诊脉,点头感喟道:“已经是油尽灯枯,有力回天了。”
“明天傍晚大夫来瞧王姨娘了,”李夫人端了一碗温热的燕窝莲子羹给李太师,轻声道:“毕竟是拖得太久了些。”
王氏听到声音,悠悠转醒,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看向夜莺。
天未亮,夜莺就出去抓药了,王氏喝得汤药好几个方剂,需跑几家药铺才气买获得,眼下这一整天,李青衣都没有歇息过。
她合上眼,仿佛又睡着了。
喜新厌旧,怕是这些男人的通病。
“没甚么意义。返来的路上,我去见了大夫。大夫说,王姨娘熬不了多久。”
黄鹂朝夜莺扬了扬下巴,王氏床榻旁正坐着一名半大的少女,穿戴银纹底百花夹袄,头戴珍珠镶白玉的发簪,单手支着下巴,满脸倦怠。
不管如何说,王氏就算是得宠了,好歹为李太师生下一女,李青衣资质聪明,嫁不得贵爵将相,也能找到一门称心快意的郎君,看在这份上,李太师也不会对王氏过分薄情。
闻声,王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,微小的点点头,叹了口气。
别瞧王氏得宠,夫人对膝下这些孩子皆是一视同仁,李青衣吃穿用度不比其他庶女,比拟之下,王氏对待本身这个亲生女儿显得凉薄多了。
黄鹂掩面大哭,泣声不止。
说完,他转过身,背对着李夫人。
“老爷人呢?”
夜莺对王氏半点好感也没有,整日病病殃殃躺在床上,只晓得问李太师何时才会来看她,偏是孱羸的身子骨还能打翻了汤药碗,明天溅了黄鹂一手背滚烫的汤药,红肿好一大片,看得实在让民气疼。
丫环提着轻纱灯走在甬道上,到底是夏季,北风凛冽,夜莺打了个颤抖,紧了紧夹袄的衣领口,脸上闪现出些许的不耐烦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