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县衙门口,果不其然,他们的呆板保守的蔺大人一脸寒霜的撩开车帘,看起来表情不佳。
妇人看起来四十高低,头发却白了很多,穿戴一件灰麻布长褙,鞋子上还打着补丁,她跪在地上哭的惨痛,楚姮都被吓了一跳。
李仲毅与妇人并跪在堂上,各自报上身份。
光天化日之下,另有人当街抢小孩儿?
她翘首以盼等着杨腊带人过来,却不料来的小孩儿穿戴葛衣,一身短打,身形越瞧越熟谙。
蔺伯钦闻言,差些崴脚。
便在现在,俄然见一妇人和一中年男人拉拉扯扯的往县衙来,两人辩论声音越来越大,街上过路行人都纷繁侧目。杨腊和胡裕见两人越吵越凶,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式,忙上前呵叱:“干吗干吗!县衙以外,大喊小叫,是想以挑衅惹事罪挨板子吗?”
年老妇人名叫苏梅,住在六里村的西河乡。家中无父无母,丈夫身后一向没有再醮,守着一个独苗儿子,靠做绢花卖钱度日。李仲毅是县城里做买卖的货郎,平时走街串巷,挣的银子很多,在北墙根儿买了四合院,正妻早逝,未续弦,至今膝下无儿无女。
蔺伯钦没想到她一言分歧就撩裙子,缓慢移开视野,忙道:“裙子放下。”
她还晓得这儿人来人往呢?一个女子伸手去扶一个大男人,像甚么话?
站班皂隶站在公堂两端,手持棍杖大喊“威武”。
那两人见是官府衙役,忙停止辩论。
苏梅越说越悲伤,捂着脸又哭起来。
“乱讲!”
她一把撩起裙摆,褪下长袜,暴露伤处,眼泪汪汪的道:“也就远远看过几次,懂如何坐在马鞍上不掉下来罢了,我哪会骑甚么马呢?只是当时环境焦急,便脑筋发热冲了出去……上马的时候不会,还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,不信你瞧瞧,这儿都摔破了!”
此中的妇人“哇”地一声大哭出来,一把抱住杨腊的腿:“求官爷做主啊!这杀千刀的李仲毅,要抢我孩儿啊!”
蔺伯钦问:“那孩子现在那边?”
她一撑车辕,跳上马车,朝蔺伯钦伸脱手:“我扶你下来。”
楚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,心想,不管如何,温兰心的死总算查了然后果结果。
车厢狭小,蔺伯钦又有伤在身,遁藏不及,只能从牙缝里泵出几个字:“李四娘!说话就说话,别脱手动脚!”
但是楚姮却乐着花。
“我抢你孩子?清楚是你抢我的孩子!”
别觉得他不晓得,楚姮每次做甜汤都是为了练手。
楚姮“哦”了一声,乖乖照做。
楚姮一撸袖子便要去主持公道,却见那名叫李仲毅的中年男人也跪在地上,一把抱住了胡裕的双脚:“官爷别听这恶妻胡说,清楚是她抢了我的孩子,此时却来歪曲我!”
方双平的尸体被他家人带回鄞州,刚好和温兰心一同下葬。
“那如何行,你肩膀伤还没好呢,多喝甜汤好的快。”
她如果上前,指不定被抱住双脚的就是她了。
李仲毅指着苏梅大喝一声,将苏梅吓了一跳。她回过神来,匍在地上哀声恸哭:“恶人先告状,好没天理!”
楚姮紧随厥后。
见状,楚姮立即顿在原地。
女子纤细白净的脚踝上,有一些破皮渗血,看起来就像一副洁白的画卷上点了朱砂。
楚姮此前就想到这点,为了圆谎,她用心将脚踝给弄破了皮。
蔺伯钦几乎被她气笑了。
胡裕驾来马车,将蔺伯钦扶上去。
两人各自沉默的站了一会儿,到底是楚姮率先开口:“我并没有想逼他死。”楚姮长叹一口浊气,“兰心和我朋友一场,我只是想替她讨回公道。可现在,这统统超出了我的预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