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眼眸，目光盈盈的看向面前穿戴浅绿官服的俊朗男人，不知为何，有些想笑。
世人皆循名誉向公堂外，但见一名身着红衣，身材丰腴的美妇人，正拄着拐杖朝这边走来。她流云般的裙摆下，独一一只脚，另一边空荡荡的，竟是残疾。
那侍从看了眼蔡高义，直接就道：“主谋恰是蔡高义蔡大人。”
霍鞅看了眼他，问：“除了这侍从，蔺大人可另有别的人证物证？”
陈知府和蔡高义等随审官员分坐公堂摆布两侧，霍鞅没有坐在正中的八仙椅，而是站在法案中间，翻看曹老头生前的供词。
娇小纤细的女子，软软的倚靠在他怀中，细致白净的手攀拽着他的官服。仿佛菟丝花凭借着大树，仿佛浮萍扎根了泥土，不在有流落的旅途。
蔺伯钦被撞了满怀，措手不及的扶着她的肩膀，待反应过来怀中软玉温香，浑身一僵，忙又松开手，都不晓得如何放。
霍鞅底子不看他，而是看着侍从，表示他持续说。
她刚才的冒然行动，蔺伯钦回过甚必定会感觉奇特，还是解释一番比较好。
仅仅一句话，蔺伯钦几近能设想到楚姮一张惨白病色的脸，和楚楚动听湿漉漉的眼睛。
蔡高义几欲将一口牙齿咬碎，他正要辩驳，霍鞅便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楚姮病恹恹的靠在他肩头，“嗯”了一声，心底却想，只要顺理成章的阔别了霍鞅，去哪儿都无所谓。
哪晓得蔺伯钦听了这话，反而沉下了神采。
公然活力了啊。
蔺伯钦心底有气，但还是扯过一张薄毯盖在她小巧有致的身上，旋即回身跳上马车。
霍鞅对这李四娘有些印象，记得这女子说话轻浮，心底有些许不喜。这会儿见她当着这么多人，对蔺伯钦搂搂抱抱，说些令人肉麻的话，更是生厌，不想多看一眼。
何况，他们伉俪二人不是装模样么？
面前的人是霍鞅，是皇上亲信，是叱咤宦海三十年的霍大统领。人脉无数，手腕高超，酷刑之下，他也的确对峙不住……而教唆本身的人，底子就比不得对方位高权重。
蔺伯钦本还想呵叱她，不能当着霍大人无礼，但听到她荏弱的嗓音，刹时没了脾气。
蔡高义再忍耐不住，他将桌子拍的“砰砰”响：“信口雌黄疯言疯语！本官怕是获咎了谁，竟让你往本官身上可劲儿泼脏水！”
对劲的过了头，连蔺伯钦问她话也没闻声。
至于为甚么不堪入耳，他也不肯细究。
蔺伯钦心底一怔，下认识便抬起手，搀扶着楚姮的胳膊。
蔺伯钦整了整头顶乌纱，举头走向法案后的椅子，摩挲了一下惊堂木，便直接扣问堂下的吴光弼侍从：“劫狱当日，你曾提到过‘蔡大人’三字，而你明显是吴大人的侍从，对此，你作何解释？”
他见蔺伯钦到了，便抬手一指：“蔺大人，此案你来审。”
蔺伯钦一愣，上前躬身：“霍大人既然应允重审此案，应是你……”
但他对蔺伯钦还是要给几分薄面。
蔡高义闻言霍地站起，指着他破口痛骂：“你胡说八道！谁教唆你辟谣本官？你——”
“蔺伯钦，你刚才不会怪我吧？”
他将曹老头的供词合上，转手递给顾景同，便让人搬来一张椅子，与陈知府坐在一处。
蔡高义掸了掸衣袖，将头昂扬着一扭：“本官可不会抵赖。口口声声说本官与甚么春二姐结合作案，你倒是找出证据来？就凭这一人说的话，便想歪曲本官顶罪，门儿都没有！”
楚姮嘟哝一声气包子，便假装头痛，阖上双眼，不再理他。
想本身方才机灵，在自家师父跟前闲逛那么久，他都没认出来，心底不由沾沾自喜，非常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