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叶行远的察看,三族固然不能算敦睦相处,但起码相安无事,最大的启事便是此地太穷了。不管人、妖、蛮,流落在此地的,要么是孤苦的牧民,要么是放逐之人的后嗣,全都一穷二白。
对于叶行远来讲,只要王知县之前的账目库房不出题目,没有大的亏空,他也不为己甚,就这么算了。边关之地,若无大事,也没甚么人会来查验,前任亏空常常是一任一任传下去,只要账目清楚,叶行远也不会有甚么费事。
县丞笑道:“这几日早就盼着大人来此,日日派人到城门外刺探,不想还是错过了。有失远迎,还请大人包涵。”
分开太兴湖以后,叶行远一起都在研讨这一部《春秋》残卷,只是晦涩难明。固然晓得必然是珍宝,但短时候以内还是无从体悟。
归正到了这个年纪王知县也不希冀升官,能拖着这把老骨头安然回家,已经算是万幸,以是有些不讲端方处,部属同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
更何况他治政此地,也有一番大志,如果统统顺利,补回些亏空也不难,以是不甚在乎。筹算安设下来,再渐渐清查库房账目不迟。
衙役目光毒,看得出来这批人不普通,特别是当中一名年青的读书相公更是气度不凡。早传闻今科状元郎自请戍边,要来接任琼关知县之职,他们那里敢怠慢。
他自请戍边,化解了几位大学士的围逼,一样也是为了一探子衍之陵。心中早就预感到边陲困苦,反而不觉得意,只感觉此地风景独特,还颇觉风趣。
“公然是全天下无产者结合起来么?”叶行远苦笑,他当年读史也算通透,明白对于这些最底层的群众来讲,保存是第一要义,甚么国仇家恨,都已经变得麻痹。
陆十一娘识得他们是甚么德行,喝道:“本县知县叶大人到了,还不让人出来驱逐?”
他虽没有真的当过官,但是在省试会试都曾历经宦海,自有官威。固然年青,部属却也不敢小觑于他。
不过当叶行远亲目睹到一名猪妖背着媳妇招摇过市,才真正认识到此地的分歧。
早晨下官与莫典史一起,为大人拂尘洗尘,此地固然鄙陋,但可贵有好羊肉。妖族聚居之处有一名老厨子烤全羊做的隧道,大人可尝尝口味。”
叶行远回房,小睡半晌,到天气渐暗,这才起家,洗漱已毕。秦县丞与莫典史已经在外相候,他们几人赶了大骡车,穿过县城一起再向北去,很快就到了一片火光透明的山谷。一阵焦香之气劈面而来,勾得人食指大动。
叶行远看前任知县不在,问道:“王垂白叟已经回京去了么?我觉得他会留在此地交代。”
衙役吓了一跳,虽内心有些猜想,但也没想到状元真的如此年青,赶紧跪下叩首,另有人吃紧忙忙进大堂报信。
叶行远进了县城,更觉残破,别说不能与繁华大邑比拟,就算是浅显的州里都很有不如。一色的夯土旧屋,门窗都开得极小,约莫是因为此地风大,为了防风。
到了剑门省当然不能算是坦途,特别是一起风尘,比两河之地更加艰巨,幸亏终究没有再赶上甚么不测状况。半月以后,叶行远到了剑门极北之地,火线就是琼关县了。
这还太早,叶行远当然晓得要混宦海没班底不可。但他现在品级实在太低,根底不稳,临时还不成能结党,只算是结个善缘,总得留待今后。
此地以畜牧为主业,牛羊肉天然是特性。叶行远虽非贪吃之徒,但也非常意动,他晓得初来乍到,不能过于狷介,总得和光同尘。客气了几句以后,便同意了两位部属的安排。
取道潼关,叶行远趁便将枉死定河那位武官所照顾的奥妙文书交出。然后便转入剑门,又得长庆县传书。那日龙宫气势汹汹,发兵问罪,单知县却信着叶行远的锦囊稳坐垂钓台。比及叶行远这边在太兴君面前揭穿身份,龙宫使者也偃旗息鼓,愤然拜别,算是度过了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