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先看过叶行远文章的何姓考官,忍不住昂首瞧了李考官一眼。心中只能佩服这位同僚的勇气。这位李大人是收了甚么好处,还是特别想奉迎张知府。如此愿意的话都能说出口?
东拉西扯,牵强附会,从笔墨当中找出大逆不道的意义,本身就是文人天生的本领。一旦存了歹意,故意去找,还不是到处笔墨狱?
李姓考官俄然扭头,呵叱道:“吾辈考官正在判卷,你这考生闭嘴!”
另有‘不幸无定河边骨,犹是深闺梦里人’之句,莫不是讽刺先皇穷兵黩武?他小小一个童生便敢妄议朝政,在府试当中做这等文章,也是一脉相承!”
“听起来倒是普通,但他不过一介少年,全篇假托老先生所言,然后作此愤懑语,莫非不是心抱恨望?”李姓考官阐释道。
张知府也是出身贫寒,曾经十年寒窗苦读,历尽艰苦才气金榜落款。现在回想起来,恍然如梦。有的时候半夜惊醒,想吊颈刺股的艰苦光阴,真是感慨万分。
这句话的意义是,我动不动就遭到别人的诽谤,名誉也跟着遭到侵害,并且还常常被打压,乃至于不能飞黄腾达,被朝廷安设于闲散之位,这都是我“罪有应得”啊。
叶行远淡淡的答道:“这份也是答卷文章,门生不谨慎多写了一篇,以是现在再交一份试卷。”(未完待续)
一片沉寂中,叶行远冷静上前,又从考篮中抽出了几张纸。副主考怜悯叶行远,主动问道:“这是甚么?”
张知府一向都没有动静,没有拥戴,也没有辩驳,最后叮咛道:“你们既然都看过了文章,那就拿来给我看。”
叶行远的文章,真的如此之好?让他们这两位故意挑刺的人,都无话可说?张知府心中大奇。但他养气工夫了得,还是风轻云淡的气度――这文章毕竟是要送到他手上的。
众考官一阵哂笑,考场就是功名场,众生相确切千奇百怪。有人问道:“这个考生叫甚么?”
巡场考官答道:“叶行远。”众考官面色古怪,刚才还在热议这个比来的府城大红人,没想到这么快又听到这个名字。
下中午悄悄看了看,倒是几次誊写几字涂鸦,还觉得是不学无术之辈。不想到了此时,竟然第一个交卷,也不晓得写出了甚么。”
“何兄如何了?”另一名李姓考官莫名其妙,他接过叶行远的考卷,粗粗扫了几眼,便嘲笑道:“墨义倒是还算不错。试帖诗也就平平,与他诗魔之称极不相衬,也太名过实在了。至于这文章么......”
这十四字一句话,让张知府如同醍醐灌顶普通,翻开了读书光阴的悲喜,精炼的总结出了他的人生。
李姓考官已经读完了叶行远的文章,神采变幻不定。俄然从齿缝内里迸出一句。“张大人,这文章笔力上佳,,但心抱恨望。实属外道,不成取中,还请黜落!”
“大人,大人?这文到底如何?”副主考晓得关于叶行远这篇文章,毕竟是要靠张知府一言而决。他走到张知府身边,轻声扣问道。
此人上来就连着贬低两句,只是平常的挑刺,但说到文章,他的声音却俄然卡住了。不但没了话。明察秋毫的张知府还能看得见,这位李姓考官的手指枢纽在烛光下悄悄颤抖,
当然最后能够还是不了了之,毕竟朝廷没有因言罪人的常例,但起码叶行远今后的科举仕进之路,就要难上很多了。
一句话喝住了叶行远,李考官捏紧了叶行远的卷子,嘲笑着说:“文中有一句,动而得谤,名亦随之,投闲压抑,乃分之宜。”
就像“清风不识字,何事乱翻书”都能被曲解为讽刺,那叶行远的出塞诗被人挑字眼抓把柄,那也不希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