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回你若见了，固然大声喊了，抓‘贼人’去，”楚窈半是打趣半是当真道。
“不必细说，我也能晓得了，”赵怡这才睁了眼，却本来她正坐在一张桌案前，桌上摆着白纸和各色胭脂、矿粉。赵怡也没叫紫烟帮手，而是亲手拿了笔，又取了空碟子来，匀湿了胭脂，作起画来。未几时候，便成了，若叫方才那宫人得见了，必会吃惊，她方才不过寥寥数语，乃至也没多提，赵怡却把楚窈本日打扮画得分毫不差。
“清算了吧，”赵怡叹了一声，“且先晾干了存好，等过些光阴，就能光亮正大的装裱起来了。”
楚窈闻声花影说话，又有花影行动，这才垂垂回过神来，她的神采有些意味不明，口中却道，“只是俄然梦到了小时候，同妈妈和姐妹们一块儿糊口的模样。我还道已经都忘了，想不到，竟还记得如许清楚。”
“是，”花影承诺一声，“娘娘觉得，贤人这但是又有甚么幺蛾子要出了？”
花影赶紧起家，同红珠一道服侍着楚窈穿上一条靛蓝色的长裙，裙摆绣着两只西境的珍兽孔雀，又在上头罩了件水蓝色的薄纱上衣，腰间束着宝蓝色的流苏系带，上头还缀着水滴样的蓝宝石。因着这衣裳，红珠便为楚窈挑了孔雀衔珠为主纹的华胜，又用捻金雪柳在一旁装点，额上点着时下风行的翠钿，再佐以孔雀石耳坠，更叫人不敢直视。
楚窈点了点头，表示她们出去了，比及梳洗结束，红珠等人还没返来，楚窈便把屋子里的宫人都赶了出去，只留了花影一个，说要和花影说说话。
“若叫老爷晓得您如许体贴他，定会极欢乐的，”花影用心看了看窗外道，“时候也不早了，您明日一早还要往太后娘娘处尽孝，不如早些安息了吧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紧接着便闻声红珠声声响起，“娘娘，这回换的衣裳，必然能叫您对劲的。”
楚窈听了这话，也有些惊奇，“能够肯定？”
“这话又从何提及？”花影有些奇特，却又转眼悟了，“是了是了，他设想您和将军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惭愧的，便来看看您，但又想着粉饰畴昔，便要在您和将军身上找些不快意的处所出来，故而不是如往时那般利落，倒是深夜里头悄悄地过来，不叫别人似的……如何看，都和贼人没甚么两样了。”
“如何会，”楚窈责怪的看了花影一眼，“只是父亲是要帮着贤人做大事的人，我却不能置喙甚么的，记得才回大夏的日子，我也经常驰念父亲，担忧他身材可好，又担忧黎国皇室难堪于他，但想到父亲同贤人常有联络，如有甚么事情，贤人必然不会瞒我，便没那么担忧了，没有动静，才是最好的动静不是？比及贤人大计得成，父亲来了大夏，我也能不时见到，不时体贴了。”
“恰是呢，”红珠眼中赞叹，“您昔日里不大打扮，只那通身的气质，已然是宫中第一的美人，现在一打扮起来，倒是明艳不成方物，正与往时不一呢。”
花影闻声响动出去时候，便瞥见楚窈捂着胸口坐在床上，大口大口喘着气，额上另有些精密的汗珠，神采还好，倒是如有所思的神采，忙拉了楚窈的手，开口道，“娘娘，但是梦见甚么了？”花影一边说话，一边悄悄在楚窈手心画了个标记。
太后闻言立时便定下了，“淑妃都如许说了，你自去便是。”
“她是个懂端方的，偏你爱闹她，”太后公然出来讲和，却也是带了些偏袒的意味的，“这后宫当中，位卑者自当向尊者见礼的。”
“倒是可贵，”楚窈内心微微发沉，“今后你与红珠做事得更谨慎些了，但同宫外楚家的联络却不需求特别避讳，半遮半掩的，才不会叫人思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