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菀菀,一念爱上你,恐三千万斯须难健忘。天谴又何惧,我要你活下去。”
“菀菀,幸亏受刑的不是你……”
遍体鳞伤的舜璟,躺在刑台上,血肉恍惚。
灵药已毁,仙血已尽。
生灵涂炭,引得舜璟分了心神。
“白菀慕君,如慕六合。六合在,情在。但求神君,不要健忘菀菀。”
凄惶。
幻镜内,神殿浩央处,刑台烧成一片汹汹火海。
“紫姮上神,白菀知罪。劳你押我去见神君,到时候要杀要剐,悉随君旨。”
目销魂销。
浮光掠影,一闪而过。
“小仙女,我真的偶然成魔。只因身负血海深仇,日夜忍耐诛心之痛。此恨不平,戾气难消。”
我猛地心怵了怵,展开眼,发明本身躺在上古神界司药殿的灵枢棺内。
我的认识沉湎在瑰丽的异象中,如星光灿烂,连绵成河。
来人不该,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。
曾胡想过,静坐窗前,看尽满园花开谢落,与他笑谈浮生流年。可惜,从今今后,都不过恍若南柯一梦。
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,严格道:“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,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。你既不信我所言,我倒要你亲眼一见。”
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……
紫姮眸若利刃寒光般射向我,神威怒懑道:“擅盗刑天剑!私放魔龙!纵他毁断天柱闯下弥天大祸!白菀!你戋戋卑贱小仙死不敷惜!何德何能让舜璟替你揽罪!”
“菀菀,吾愿命尽,换你人间长留。”
黑衣紫袍穿越在云山幻海中厮战。
我甘愿站在台上受刑的人是本身。
冷月流光和烁下,舜璟曳着一袭富丽的紫金瑞兽长袍,黑发高束,孤身玉立在星斗中。
浩大的影象长簿中,最是潋滟初见时。
猝不及防。
仿佛有人推开殿门。
棺外脚步声无情渐远。
棺别传来一行脚步声,我被困在棺内,勉强撑起精力,唤了一声:“神君?”
他翩但是至,身如玉树,立在一蓑烟雨中,挥袖替我回风溯雪。
我心死如灰地僵躺在棺内,懊悔不迭。
我撕心裂肺地恸哭着,疯了魔似地奔向舜璟。
“菀菀!”
思虑至此,我情意断交地汇拢毕生仙力,凝集影象,结成雷罡印,封存眉心处。
残云深处迸出一缕金光,耀亮半阙天涯。
崩溃。
再将汲取日月精华所成灵丹逼出体外,用尽最后一丝仙力粉碎它。
我心跳颤了颤,辨出女子冰冷顿挫的腔调,恰是上古神界掌刑上神,紫姮。
时候无多,干脆是要死别,我耗尽遍身力量,终遗下一句。
一滴泪印在我眉间,令我三魂尽喜,七魄徒悲。
舜璟眸色陡黯,疾身追至,奋力抱住我落回黑压压的云端。
漫天星斗瞬息间化作乌有,将我淹没在无垠的黑暗里。
无觉得报的我,尽力绽出洁白的花瓣,以身赠君惊鸿一瞥。
明显重伤濒死,为何会呈现在这里?
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。
刑柱上的紫金龙身垂垂松开爪子,颓废地褪回人形。
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后,天柱断裂,神界封印溃破,九重天上翻滚的海水源源不断地倒灌在大地尘寰之上。
果不其然,静了半晌。
“上古神界再无长君,舜璟已被废黜神籍,逐下凡尘。”
“神君……”
但是,舜璟贵为金龙帝君的宗子,如何能够被贬?
一念一断肠。
我咬唇微忍,抬手试图推开灵枢棺盖,不大的行动弧度,惊觉浑身痛得剧颤。
我怔了怔,蓦地想起,灯火阴暗的禁殿里,黑龙曜难过地站在我面前,言语黯然。
还觉得神仙相处,是千年万年的悠长。临到头才明白,工夫苦短,神仙也叹何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