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她是鬼非人，此处是冥土？判官、孟婆与何如桥安在？
……程蕴死了，一抹灵光自她的尸身里飘出，飞向暗淡天涯，就像统统因传染时疫而死去的人和植物。
阿红牵着程蕴，往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深处走去。
程蕴当然记得名字，也记得她的mm不是阿红这模样。
程蕴不晓得季屠户喜不喜好打妻，不敢说本身必然会生儿子，也没法预感她的后代会长成如何的人……她没法做到不惊骇。
阿红道：“姐姐是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，飘零人间无所依，是姥姥把你捡返来，你得把姥姥当作亲娘一样恭亲恋慕。”
“美是够美了，但总感觉缺了点神韵……”姥姥说道。
这不是病愈的征象，是回光返照。
在可骇的时疫面前，贵如九五之尊也不能免灾。她是人间小小一女子，不能挑选的，除了死，她都挺过来了；能挑选的，她的挑选一定是最好最精确的，但她极力了，心中无愧亦无悔，何来不甘与遗憾？
她躺在榻上，忽冷忽热，认识昏沉，感觉身心俱是前所未有的难受。
她还见过，一个孀妇辛辛苦苦地供儿子读书，比及儿子中了举，她说对门的鳏夫刘掌柜这十几年来帮了她很多，一向想求娶她做续弦……厥后刘掌柜死了，他儿子搬去悠远的岭南，妇人吊颈他杀以证纯洁……
程蕴俄然看到洞窟深处的黑暗里冒出一个少女，对方穿着华贵，红裙艳艳，头上戴着素净的花朵，无一件金饰在身，面貌娇俏斑斓，巧笑嫣然。她一步跨过十多丈，转眼间来到池边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血池里的程蕴，那眼神就如女仆人打量家中女婢，抉剔而刻薄。
天上挂着一轮猩红色的妖月，吞噬的灵光越多，色彩越红，就像黏稠的血。
她亲目睹过，林家蜜斯和郭府少爷浓情密意，新婚不久就生了两个女儿，只因老太太和丈夫想要儿子传宗接代，林家蜜斯明知本身身材没养好，又去拜了菩萨从速有身，不料母女双亡，老太太嫌她不顶用，办丧事时底子没露面；
阿红非活人，握着她的手掌倒是暖和的，可程蕴嗅到阿红的体香里掺杂了活人的血腥味，胸膛下停止跳动的心脏顿时狠狠一颤。
走过破败游廊，穿太小门进了后院，阿红把程蕴领到一个天井。
姥姥一把推开阿红：“你别吵！”眼睛瞪向鬼婢，“从速拿灯来，我要细心看看这新来的闺女长甚么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