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能有这赢利养家的设法，我很欢畅。不过，家中虽宽裕，倒也不缺这几十文钱。”渔舟浅笑道，“当然，作为村里独一的秀才，给孩子们发蒙也是当仁不让。”
最后一句话她是替别人问的，阿谁别人只要她晓得了。
“当然咯。”渔舟笃定隧道。
渔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，立即放下话本子，蹭到他身边，歪着脑袋看了看桌上龙飞凤舞的字，含笑道：“昨日我路过里正家，见他们家贴了一副春联，前去旁观的村民很多，仿佛非常恋慕。你这一手字，我看着倒是感觉更标致几分。我想请你给王家写副春联，不知竹大少可否给我几分面子？”
“既能教孩子读书，又能补助家用，一举两得，我天然是情愿的。”
傍晚时分渔舟去王家走了一趟，喝了半盏茶。第二日前去王家看春联的村民络绎不断，纷繁赞不断口。下午便有人抱着尝尝看的心态，上门前来求字了，竹大少半推半当场露了一手。
“若你还是竹大少，倒是无需如此辛苦，只要隔三差五插手个诗会，三天两端游个湖，随便吟几首诗，作几幅画，名声都会比现在好更多。”渔舟苦笑道，“跟着我，你悔怨麽？”
“你这话是甚么意义？”宣竹迷惑不已。
“申明远播，受人敬佩？”
“嗯。”宣竹低低地应了一声，写字运笔的手仍然未停下。
实在，宣竹如此劳心劳力，除却薄名和吃食，也未能赚得几分，西晋洛阳纸贵，大燕朝又何尝不是如此？
渔舟翻着话本子，漫不经心肠道：“昨日王大娘送了十个鸡蛋过来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宣竹仿佛抓到点甚么，但是又难以言说，毕竟幼年，思虑难以全面。
渔舟难以找到说话去描述他的笑容，只是感觉摄民气魄，明晓得不能多看，不然会失了灵魂，却又移不开目光。
孩子们倒是不畏酷寒，带着帽子，扑棱棱地往雪地里跑，打雪仗、堆雪人、滚雪球，玩得不亦乐乎，时不时传出一阵阵欢歌笑语。
大雪直下到“扫尘日”——廿四，当日固然风停雪住，但是仍然未见涓滴阳光的影子，皑皑白雪堆砌出一片冰清玉洁的天下，树梢、屋顶、路边都是雪，上面一层是疏松的白莲花，上面一层是成块的冰晶。
他甚么话都没有说，只是收紧了握着茶碗的手，茶水的暖和刹时流到了心间。他没敢奉告面前端倪温和的少女，自从双亲逝去后，他就没再笑过了。因为，惊骇看到她怜悯或怜悯的目光。
顿时，宣竹刀子般的目光恨不得剐了她。
也是以，渔舟一洗曾经怠惰之名，她家虽一贫如洗，但胜在洁净整齐，再加上她进退有度，举止风雅，自但是然地也传出了几分隽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