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临时赋闲无事。”渔舟淡淡隧道。
“主子有句话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安公公踟躇道。
西门景脸涨得像个关公，讷讷半晌说道：“太傅府今非昔比，先生岂不闻‘贤臣择主而事，禽择木而栖’？”
“数日前有幸听到先生振聋发聩的‘非战’之说，终究见地到了何谓‘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’，佩服之至，佩服之至。”西门景笑道。
“谢褚相抬爱，千帆本该顺从，只是才疏学浅，做惯了闲云野鹤，且于社稷无寸土之功，受之有愧。”渔舟似笑非笑隧道，“千帆有一问，本日大人到临，是褚相之意，还是大人之意？”
“褚相求贤若渴，久仰先生大名，常言‘诸将易得耳，至如千帆先生者，国士无双’，今特调派景前来请先生入府。常言道：千里马常有，而伯乐不常有，故虽驰名马，祗辱于仆从人之手，骈死于槽枥之间，不以千里称也。素闻先生鉴机识变，若能效力于褚相，飞黄腾达、光宗耀祖指日可待！景不求先生贵显于诸侯后可提携一二，实在是常常念及亡兄旧恩，不忍游学衣钵藏匿于草泽。”
“这些无稽之谈，你也信。”渔舟惨白着脸说道。
“西门大人无妨有话直说。”渔舟单刀直入，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。
“老奴记得，吏部前些日子递了折子上来，专为官员循资升迁一事……”安公公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我如果仗势欺人，你现在就该在宣府，而不是天下楼。”宣竹苦笑道。
西门先平生生六十余载，半部《踏莎行》，本来成绩不该止步于此，不过是困囿于尘凡俗事，令人唏嘘。不过，暮年另有弟子担当衣钵，又修撰了半部《踏莎行》，另有当世大儒作序，又令人感到欣喜。
她忽而想起黄二曾说过西门氏意欲投奔褚相，估计是想招揽本身去做投名状。身为求贤榜榜首的游学掌门，的确是“送礼”的不二人选。
“好说。”渔舟冷酷地应道。
渔舟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过半百却没有仍然红光满面的老者，长相不但不是尖嘴猴腮，另有几分富态的圆 润。
西门景惊得目瞪口呆，吓得盗汗涔涔。
“仗势欺人。”
“今时分歧昔日，西门大人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西门府。数代先人的尽力，才得以成绩本日的书香家世。偶然当家人一不谨慎行差步错，全部家属便跌落深渊，前辈的沉淀与堆集化为过眼烟云。”渔舟摩挲着袖边的斑纹漫不经心肠说道，“当年恩师病故，千帆最早往燕京发了讣告，可成果呢？直到下葬，无一人前去记念，不晓得的人还觉得西门一氏死绝了呢！本日，西门大人既然打着关爱后生的幌子提起了先师，那么千帆就不得不将话说得明白一点。他日，倘若西门氏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，千帆虽籍籍知名，但是替师清理门 户的才气还是绰绰不足的。曾经恩师做不了的事情，我能做，还很乐意做，比如大义灭亲。危言耸听也罢，肺腑之言也罢，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，望西门大人好自为之。”
他将唇印在渔舟眉心，轻声道：“好，我不信，我的射中朱紫。”
“有此良机，西门大人能够想到千帆，千帆感激不尽。既如此，那么千帆也不得不见死不救。”渔舟意味深长地说道，“关于游学，世人皆知有两句话：其一，上不跪九五之尊，下不拜达官显宦，三国三十六州七十二郡任其清闲，且所至之处，国士之礼宠遇之；其二，乱世出，乱世隐。朱紫多忘事，西门大人大抵只记着了其一，忘了其二，这事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。倘若千帆依你之言，进了丞相府做幕僚，不谨慎碰到了圣上，或者是圣上心血来潮问起鄙人，那么褚相会如何作答？又会如何措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