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炀没有回话,只是微微一笑,又坐回了位子上。
三声鼓掌响起。
‘吼!’
他仿佛是看到了,在那白发少年的身边,一个个恍惚的影子正在他的身边,冷静的抽泣,冷静的低喃。而那白发少年,满面悲惨,面庞已是留下了两行清泪。
曲声终,南炀脑海中的画面随之消逝,大屋内再次归于安静。
悲壮的战吼一瞬即出!战鼓打响!号角齐鸣!道道铁刃白光从两边军队中闪闪射出!剑拔弩张!大战一触即发!
大雨瓢泼而下,冲刷着这战后的城池。洗却了那满城的猩红,却洗刷不了那已固在此的悲惨……
只见一群数百,浑身伤痕遍体的兵士。
疆场一片狼籍,尸积如山,血流成河,目光所到之处触目惊心!
但是……这统统都是徒劳无功……
琴弓一动,忽有娓娓之音传出,遍及大屋各处。曲律开首迟缓,音长而沉重,如同大漠长空,黄沙滚滚,冷风簌簌。
他们的鲜血不竭飞洒着,眼中的满腔热血却未是以而撤退!
哀嚎声!惨叫声!撕心裂肺!
‘杀!!!’
“啊……将军!”
‘噹噹噹——’
这前后之反差,又不由令南炀耳边一亮,眼中一惊。随即便闭眼细心聆听起来,耳中所闻皆化为脑中所想,一幅幅画面垂垂从南炀的脑海中闪现……
城内,已是毫无活力。房屋皆毁塌殆尽,树倒鸟飞,大火残虐,哀嚎遍天。
果然是硬根柢!
“哼!只不过是戋戋露了一手罢了!”老先生将手中二胡重新安排到桌上,歪头瞄了站起的南炀一眼,随即又道:“这里是将军府,以是老夫就应景拉了一曲疆场之律。不过,我估计你这小乞丐也是听不懂,毕竟连身上的奶味都还未散去,又怎会晓得这战役之雄魄,千军万马相搏相杀的壮景呢?呵呵,要不干脆你就随便拉一曲小桥流水得了,乐律全对齐的话,我就算你赢,如何?”
那么像,为甚么会那么像?那模样、那声音,就和月儿一模一样……
忽闻,一声浑厚雄音传来,并伴跟着一小我影,一齐进到了屋内。
刀光剑影!明枪暗搏!残肢断臂!血雾横飞!
“啊……你你说……”老先生仿佛是被南炀这突但是来的问话弄的惊了一下,说话有些吞吞吐吐。
‘噗!!’
漫山遍野的骸骨,一片殷红之色。
竟然拿这路调调与我那大气澎湃之曲比拟,这是用心在调侃我吗?先不说这小子实在是有够无礼,问其话,不答也就算了。但是连说也不说便自顾自的拉了起来,实在是太不懂端方了!
可就在他刚要张嘴之时,那欢畅的琴声倒是蓦地一变……
他们嘶吼着!顶着火线百万雄军,涓滴不虚!挥动动手中的刀刃,一下又一下!
万声齐发!两边兵士视死如归!一排紧挨着一排!奋马疾步朝着仇敌方向冲去!马队打头!步兵紧跟厥后!手中兵刃不管或长或短,或剑或刀,都齐齐的对准仇敌的同一处——心脏!
南炀听着心中不由暗叹一声。
俄然,琴声短促起来,曲律由缓渐急,调子拉高,阵阵节拍感由弱渐强。
尘烟在这场战役的衬着下,已是出现阵阵殷红,那是血液的色彩,那是生命死去的色彩。
曾经身为一代帝王,经历了多少战役!见证了多少厮杀!骸骨累累,血流国土,战役之残暴又岂能是这一个戋戋二胡先生能够体味的?
南炀站起家,双手作揖,笑道:“老先生公然技艺超群,小生由衷佩服。”
不是南炀不懂礼节,不懂尊敬。而是他感觉,能将战役当作如此这般之人,理应没有资格获得别人的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