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闻当日除妖的羽士是村里的王姓大户出钱请来的,现在妖狐即除,以是这泉水天然归王家统统。
长青冷冷丢下一句,旋即便要拜别,熟知却被哑巴一把抓住了袍袖。
哑巴顿时再不敢妄动,低头看动手中捧着的肉汤,踟躇半晌,终是将汤碗送到了嘴边。
四周村庄不去,却恰好要走上半宿,去到数里以外的地界,并且专挑些崎岖险要的山路来走。
闻状,见着哑巴乌黑脸上不相称的绯红,长青顿时羞恼起来,怒道:“痴心妄图!你也不照照镜子,又哑又傻的,你这丑相也――”
那双眼睛老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,难掩倾慕,偏又清澈澄彻,让他不自禁便能想起山中那眼石泉。
被哑巴在黑夜中仍然清澈的眼睛定定地望着,长青心中一阵酸楚,不由自主便将怀中之人又抱紧了些。
哑巴初时不睬,只是低着头不作声。
实在以长青修为,略施神通便可夜行千里,又岂是凡人脚力能够追得上的。
“你晓得我要去做甚么吗?”长青歹意一笑。
凡是妖物,需求厉劫,长青为狐,又岂能幸免。只是凭当年老叟的那一口仙气,加上这眼石泉,长青觉得本身已超出本身应有修为很多,天雷劫实在不在话下。
哑巴吸了吸鼻水,想了想,却仍然慎重地点了点头。
外村人来,一桶水要卖五钱银子,本身村中之人,当日上山为除妖着力的,便是两钱一桶。
长青不知本身是如何了,竟然喜好欺负一个哑巴。
“你叫我不要走?”
“死也情愿?”
“你晓得我要去做甚么,却还要拦我?我是狐妖,自是要吸人精血修炼的,我现在重伤未愈,雷劫又将近,你留我在这里,莫非是但愿我死吗?”
想要眼不见为净,这哑巴脑筋却仿佛少根弦,任你如何呵骂都赶不走。
夜色昏沉,哑巴看不清脚下,一个不重视崴了脚,便从上面摔了下来。
长青话音未落,便见着哑巴惨白着一张脸,尴尬地咧嘴一笑,眼泪倒是不成按捺顺着面庞落下。
打不脱手,骂不出口,长青没了脾气,便只能冷视这小哑巴身前身后的转悠,叫民气神不宁。
心烦意乱下,少不得又冲要着哑巴吼上两声,叫他不要再那么恶心肠盯着他。只是待到小哑巴受了伤,委委曲屈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时,他偏又感觉内心顿时空落落的,像少了甚么似的。
哑巴胆怯着,点了点头。
哑巴殷切地看着他,冲他摇点头,嘴里“啊啊”着,仿佛叫他不要走。
头一遭,长青将缺了口的汤碗重新递回到哑巴面前,倨傲又冷硬地说着。
心下刹时陷落了一块,难以名状的感情如同潮涌般簇拥而至,望着面前这个少根筋似的小哑巴,长青感觉本身仿佛再也走不了了。
衣衫褪尽,夜夜歌乐,任他驰骋于身下的男女各各貌美动听,却入不了他的眼。可只要设想一下不远处正窥视着这场偷欢的哑巴,设想一下他那张因悲伤妒忌而扭曲了的嘴脸,长青身上便止不住的炎热镇静。
这个动机单单只是想想,便已叫人如此愉悦。
“傻子!”
长青面色阴沉,几次思忖,纵使心中多么不肯,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之计,也唯有于人行那采补之术一条罢了。
狐妖施法飞纵于山林之间,几个起落,便将哑巴送回了山洞。
自那日以后,狐妖还是颐指气使地使唤着哑巴为他寻那山中野味。只是当哑巴隔三差五寻野物不得,灰溜溜地白手而归时,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悻悻地便过了。
现在那脚踝处已肿得像个馒头,若不是长青寻来,只怕他这一夜便只得闲坐在这荒山野岭间,转动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