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络腮胡子又喝了半碗酒,许是酒气上涌,见老板也是美意,便道:“那是,唉,这世道,混日子是越来越难了。自从十几年漠北那场大战以后,这天下倒是消停得一阵,谁知不到几年时候,腥风血雨又起,特别是比来这两三年,那是……”
很快,酒肉上齐,酒香伴着菜香,让本来便饥肠辘辘的四人食指大动,几连本身的舌头吞了下去。小屋中人一多,也略微热烈了些,用饭的声音一大,连那本来在歇息的两个行脚贩子也不由看了看这边。
“稀皮娘娘的,这阵痛快!”四人中戴着灰皮帽子的络腮胡男人将一碗热酒一口喝尽,又长吐了一口热气出来,将身子往墙壁一靠,满足道。
那几人坐定,将披风交给店小二,便对老板道:“那敢情好,要快,记取另有甚好吃的,也尽快端上来,我们都快饿了一天了。”
“哐啷!”只听一个酒坛,砸在地上,碎成几块。恰是那阴暗处之人,不谨慎将喝得洁净的酒坛子一碰,从桌子上掉了下来。
只是用饭间不谨慎,将放在桌边的一物碰了一碰,掉下桌来,收回“砰”的一声,让本来已经不再看他的屋中世人,又是将目光都转了过来。
那小童脱了帽子,嚷道:“饿死了,让你快去将酒菜拿来,问那么多干甚么?”说到此处,见屋中除了那阴暗处的一人以外,都盯着本身看,眼睛一转,又道:“我爹爹他们在前面呢,你快快将酒菜端来就是。”
那络腮胡子声音宏亮,讲得活泼风趣,将他们一向以来行走的见闻都说了出来,又本身加油添醋说了一翻,那老板与其他行脚贩子都是浅显人,一时倒是被他吸引了畴昔。
不过说来讲去,说得最多的,便是十几年前,正魔二道漠北的那场惊天大战。
雪,厚厚的鹅毛大雪从乌黑的天涯上肆无顾忌地飘下。
老板已经年过半百,站在柜前看着身前豆大的灯火有点昏昏入眠,忽的一阵北风吹来,不知是甚么东西砸在了木墙之上,倒将他吓醒了过来。他昏黄的双眼看了看声响处,不由得皱了皱眉,这风雪之大,倒是本年初次,看来这几个客人要过夜在这里了,想到此处,他清了清嗓子,对着屋中几人道:“几位,彻夜风雪大,怕是走不了了。二楼倒是搭了个隔间,铺了被褥,几位觉着累了,自可上去歇息。哦,不收钱。”前面又加了一句。
而另两张桌子,则别离是坐了两三个行脚贩子,一看便知与老板一样是赚点行脚的辛苦钱的,以是老板特别关照了他们,给他们多上了半坛子热酒暖身。
神州大地,一条村落古道,茫茫之地,孤寂的自暗中来,又寥寂的没入暗中当中,在雪夜中刹时便被覆盖了大半,只留下了旅人仓促的足迹,仍向世人证明着它的存在。
世人看了一眼,而那老板眉头一皱,刚想畴昔,却听一旁听故事的一个行脚贩子,猎奇地问道:“这位兄弟,你说得这么细心,莫非你当时在场?我倒是传闻那年青弟子实在是魔教混入正道的特工,是为了将正道一网打尽做筹办的。”
只见门外走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童,一双水灵眼睛,倒是漂亮得很;身上穿了一件大棉袄,脚下倒是一对敬爱的虎型鞋,手上仿佛还提着甚么,小脸被风雪冻得通红,一出去便叫道:“店家,店家,快给我来点酒菜,饿死我了。”这小童年事不大,不过口气倒是老气横秋,倒像足了大人普通。
十二年。
他的手快,却也不及眼睛快。那小童用麻布包住之物,清楚是一把仙剑,剑身碧绿,仙气滕饶,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北风吼怒,大地庄严,莫说是人,便连鸟兽也不知早躲到那里去了。在这村落古道与另一条古道的交叉处,却高耸地亮着了一点孤火,让这无边的冰冷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暖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