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云刹时坐起家,从破棉絮内里摸出来一把金簪,这金簪还是她从教坊司带出来的,锋利得很。
“说吧,是不是你跟老夫人告得密?”
老夫人神采淡然,慢条斯理地拿了巾帕擦手,“身为窦家奴婢,手都不洗洁净就来奉侍主子?屿儿,你就是没端方。我可奉告你,这些下人,没有端方可不可。来人,给我掌嘴十次。”
他进了书房,黑影出去点了烛台。
窦如屿按了按怀里阿谁小小的药罐子,纵身一跃,跳上柴房的屋顶。
隔壁墙内,就是她的小柴房。
一个高挑的女孩在她身侧扶着她,正偷眼看高大健硕的窦如屿。
豆芽奇特,两只眼睛尽是思疑,“公子,为何?您临走前不是说了归去后要跟老夫人存候吗?”
豆芽一缩脑袋,“晓得了,晓得了。小人这就归去。”
“主子。”
她身后一个老嬷嬷过来,一把扯住景云去了院子。
“将军饶命啊,奴婢不得不说啊。老太太那手腕,奴婢受不住啊。”
窦如屿松开景云,把金簪塞入怀里,随后取出来小药罐扔在景云脚边,“看你不幸,赏你。”
他喃喃自语,渐渐切近那两个牙印,悄悄亲了一下。
景云窝在低矮的木床上半闭着眼养神,俄然看到从门缝里挤出去一把锋利的匕首,那匕首渐渐拨动门栓。
老夫人换了套家常衣裳,端坐在饭桌前,从眼角看了看景云,半垂了眼皮遮住眼里的不屑,“屿儿这阵子瘦了很多。来,陪我吃顿饭。”
豆芽那张嘴,恨不得给他缝起来。
那老夫人穿戴蓝底暗斑纹的衣裙,手指上偌大一只碧绿色的戒指闪瞎人的眼。
他手上用力儿,景云气得连连挣扎。
窦如屿又是那副恨不得景云立即去死的语气,即鄙夷又嫌弃讨厌,嘶哑的嗓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寒意,“你在等候谁?我问你,你在等候谁来救你?一个女伶,谁会来救你?”
景云明白,后院里的大佬到了。
那人走了。
一行人跟着老夫人一阵风一样去了香蘅院,转眼间府门前空荡荡一片。
这小柴房没有窗户,只要一扇陈旧的老木门,从内里栓得死死的。
窦如屿扭身就要走。
她恰好不让他快意。
可让谁送去?
老夫人打了个哈欠,“男人,呵呵。还不都是吃到嘴里就不管了。别管他,我们吃好了先睡一觉再说。”
那厨娘抖抖索索开了门,窦如屿出来关好门。
她身侧的少女站起来,往外头走去。
“听好了,你明天立即分开窦府,不得有误。”
那人反手一拧,攥住她的手腕,“胆量不小,我看你是反了天了。”
窦如屿侧耳听了听隔壁,那边一片沉寂。
景云冷静守着小柴房,日子过得安静。
窦如屿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死的,他半垂着头,眼皮纹丝不动,“母亲,一个家奴,也值得您这么动气。大夫如何交代您的,不要起火。”
此人真是有病。
未几时,香蘅院来人,要热水和热汤热饭。
景云用力瞪着他,黑暗中一双眼睛明如秋水,“不敢光驾将军。还请偿还金簪。”
她没有抽泣,连一滴泪都没有。
这里,也没有处所让她抽泣。
“明日,等厨娘分开窦府后,立即割掉她的舌头,让她分开都城。”
那金簪能卖钱。
老夫人不觉得意,笑眯眯吃光了那碗面,指了指景云,“你,过来添汤。”
他毫不客气把这两件东西支出怀里。
景云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窦如屿。
窦如屿神采都黑了。
窦如屿的虎帐驻扎在都城以外十里的郊县中间,他练好新兵措置好公事,换了身常服,赶在关城门进步了都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