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林浅笑，“既未见过，申明此事没多大可托度。吴婶，你放心，我不会出事的，后天我做完事，就来帮你收麦子。”
这不是气极而笑，也不是痴狂疯颠，这清楚像是一小我达成某种欲望时自傲的浅笑。
跟着监斩管一声令下，少年手起，刀落！
“你这孩子，如何就不听劝呢……哎……”吴婶轻摇着头，眼中尽是担忧，但她也无可何如。
“吴婶，明天气候这么热，您还是在家里歇着好了，把稳中暑。”
此时正值中午三刻，炎炎爆日灼烧着大地，连一丝风都没有，那不知怠倦叫着的知了更是令人生出无穷烦躁。
程林停下了手中的活，浅笑着将其迎进屋中，“吴婶，您内心老是想着我，这么热的天，做这些必然很辛苦吧，来，喝水。”
“是有这么回事，监斩大人前日跟我说过。”程林正襟端坐。
“你一心求死？”程林望着那诡异的浅笑，他五年来在行刑前第一次主动与极刑犯发言。
做完了差事，程林回到家中。固然他在行刑时揭示出的刻毒和判定远非同龄少年能比，但在常日的糊口中，他与平常少年无异。
吴婶望着面前的少年，眼中充满了担忧，现在她真想奉告对方她见过，但是看着那信赖本身的目光，她还是说了实话，“并未。”
“在你看来，人头落地，便是死。但在我看来，死，便是生。”杨为东抬头看向程林，因为铐链的束缚，他扭动的脖子显得有些吃力，“哦？这么年青的刽子手，倒是奇怪。只是你的刀，够快吗？”
看着盆中泡着的白衣，程林微微皱起了眉，每次做完差事最费事的便是洗衣了。行刑时穿的衣服是红色，犯人的血染上去非常显眼，洗起来也非常费事。
“你会死，而非生。”程林悄悄抚摩着刀背，心道：“我不信鬼神，只信手中的刀。”
“斩！”
他，便是三泉县县令经常赞美的刽子手，程林。
而犯人身后则立着一名少年，此少年竟也奇特，在如此酷热的气候下却毫无不耐烦之色，别人都已是汗流浃背，而他的额上却连一丝汗珠也没有。
程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，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隔壁吴婶的声音。
“行刑！”
吴婶也呵呵笑起来，看着程林的眼神中尽是慈悲，“你啊，真是个好孩子。只是你还这么小，如何做那刽子手的活计，干个别的甚么行当都行啊，整天杀来杀去的，还极轻易惹人仇恨，多不好啊。”
“这杨为东与畴前以往的犯人皆分歧，此次你是决然不能再做刽子手了。”吴婶语气果断，声音也略微大了几分。
“刽子手有甚么不好，我虽杀人，但杀的都是该死之人。吴婶，您就放心吧，我都已经干了五年了，这不是好好的嘛。”程林拍拍胸脯，一副自傲的模样。
“刀快与否，你顿时便可晓得。”程林眼神一凌，在他看来，这杨为东也只是在故弄玄虚。
以往的极刑犯期近将被处决时，或是哭天豪地怨气通天，或是沉默寡言心如死水，或是生无可恋只求做个饱死鬼。
短短一息间，少年眼也不眨一下，收刀，回身。
“这都是传说中的东西，这人间可真有仙师？吴婶，您经历丰富，您见到过仙师吗？”
他自来到三泉县一小我孤苦伶仃，而吴婶也没有孩子，便总来照顾于他，把他当作半个儿子一样的对待。常常想到此处，贰心中便有一股暖流。
大刀一挥而下，势如破竹。
吴婶轻叹一口气，微微点头，“你记着，这杨为东，杀不得。此人身份特别，杀以后患无穷，你明日便去县衙辞了这刽子手的事情，到时我去奉求县里的张匠人，你去跟着他干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