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蕴言简意赅，颤声答道：“是江太傅之女江蕴，亦是后宫江太妃。
江蕴：“我能够忍到明日。”
车浑家亦是垂眸看她。
飞雪飘摇处，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，见其规格，便知里中人是三品之上。
苏明樟始终未发一言，靠在太师椅上观其慌乱之态，直到她温馨下来后才开口。
他轻捻了一动手指，一个眼神过后，程风的剑已经架在了她后脖颈上。
江蕴说的诚心，然话落，苏明樟未答，而是低头一寸一寸地瞧她身上的陈迹。
许是冻的久了，一进这烧着暖炭的屋子，她鼻腔发痒，闭眼重重打了个喷嚏，将唾沫星子洒了他一桌案。
极寒极热，她老是要受一个。
“主子，是个寺人，许是失了神智被赶出宫。”
江蕴未曾发觉，只感觉一颗心沉到了深渊。
冷酷的声声响起：“不杀你，凭甚么？”
剑落之际，那人一阵哭喊，“相爷！且慢……”
先帝多年来唯有一女，到了病榻缠身之际却能留下一子？
“甚么？”
江蕴倒挂着哀告，近乎要哭出声来，然无人理睬。
哒哒两声，覆在膝上的食指轻微一颤。
侍从松了缰绳，抽出长剑。
江蕴本还在胡乱蹬腿，听到这话，却不挣扎了，还伸手难堪地将嘴捂住。
熬到程风来捞她时，江蕴已经不人不鬼，几乎僵死畴昔。
宫墙以外，洛阳城中，夹道的榆杨上覆着厚厚一层乌黑色雪屑。
后宫太妃有孕一事，他本就狐疑。
如果不是嫡亲的无情，她何至于求到父亲的政敌头上？
江蕴撩起一角车帘看他的背影，劲风无律，灌进他的衣袖里猎猎作响，高门宅邸前，他止了脚步，长身玉立。
“吁——相爷，到了。”
他凝着那些陈迹看了好久，江蕴感觉身为女子的庄严又被践踏了一遭，两滴眼泪再也耐不住，接踵滴到了那双黑靴上。
枣红色的马儿甩了甩鬃毛上的雪粉，抬了蹄持续拉车。
“扔出来，半个时候再捞。”
“相爷，我……”
她脑筋一时浑沌，见失礼如此忙就跪下身去，可才跪又起，拂了衣袖去擦，偏生衣袖没沥干水，将桌案越擦越湿，她只好再悻悻跪下。
“相爷……”
那瞳人如沉寂深潭，不见半分怜悯，可待看清她的惨样时，有一刹的恍忽，转眼即逝。
府内有蓄水的大缸，夏季里上面结了一层薄冰，内里嵌着霜花。
她呢喃着抬开端来，眸含水雾，面色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