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明法师淡淡道:“老朽若说‘不能’,王爷便不去做了不成?”
空明法师缓缓点头。
“人生活着,何曾能无灾无难?”空明法师道,“按你李家辈分,已是草字辈,便唤李若如何?”
李渐鸿说:“远道而来,大师还是像畴前普通地拒人于千里以外,好歹也接待杯茶,让李某润润嗓子罢。”
空来岁轻时脾气暴戾,老时未见收敛。
“削发人。”李渐鸿又说,“该放下的总归要放下,大师还是看开点罢,不就是一把剑么?”
而后辽太|祖南下,几次在北寺求祷,进军中原。淮水之战得胜后,大辽于上京与中京定都,更将北寺经文与和尚恭敬请到中京,立北大明寺,为镇国之寺。但是昔年北寺和尚仍有少量留在此处。
李渐鸿叹了口气,说:“还未到时候,我用奇赤父子的性命,调换他归去后,朝铁木真讨一队兵马,临时陈兵玉璧关下,按兵不动,与汉人缔盟,最差也要挡住南陈的救兵……如果有的话。这对元人本就无益无弊,毕竟窝阔台更不想腹背受敌。待元人围攻上京后,我才好找耶律大石构和,帮手他抵当元人,承诺他待我回西川复位,便与辽国缔盟,以此调换借兵平南的机遇,不然难以取信辽人。”
“晚了。”空明法师闭着双目,沉声道,“已被我那叛出本门的师弟取走,北寺荣极复衰,来日如有机遇,还请王爷替老朽清理流派,取回断尘缘……老朽这平生,尘缘不竭……”
空明法师又道:“老朽且再问王爷一句,将军岭下一役,王爷消匿人间已有三年,又是甚么令王爷想班师回朝了?”
“临别之前,赠王爷一句话。”空明法师缓缓道,“刚极易折,强极则辱,日中则昃,月盈则食。牢记……”
“是非成败,俱有缘法。”空明法师说,“因果循环,自有定命,一性命数,本就在本技艺中……”
段岭啼笑皆非地点头,李渐鸿便给段岭清算衣袍,牵着他的手,进了内殿。
李渐鸿答道:“因为我儿想回他的故乡,仅此罢了。”
一根木椽燃烧着朝李渐鸿坠落,李渐鸿反手捞住,在天井内旋身舞开那带火巨椽,收回呼呼风响,顺手点到之处,元兵被这兵器撞中,顿时口喷鲜血,摔出院外!
“堵门!”李渐鸿喝道。
李渐鸿便迈过二门,只见寺庙深处,台阶绝顶有一内殿,大门敞开,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一名老衲,两侧排开八名护法僧,各持法器,喃喃念诵经文。
李渐鸿沉吟半晌,空明法师又道:“若木也,东极扶桑,西极若木,一日方至,一日方出,饱经风霜,不惧风雨,终成广厦良材,庇佑天下。”
一声马匹嘶鸣,万里奔霄四蹄飞跨,一跃穿过火海,撞进正门,元军蓦地惊觉,大声呼喊,紧接着李渐鸿在顿时一个侧身,四箭齐发,再甩手连发两箭,将正门外元军放翻。
二人上马进院,李渐鸿护着段岭在院中且战且退,来袭元军明显是中坚军队,武力非是山下窥伺兵可比,李渐鸿一侧头,段岭喊道:“爹把稳头顶!”
“大师?”李渐鸿又问。
李渐鸿来援,元军先是大惊,继而见只要一名成年男人带着个小孩,当即无所害怕,各自抽刀冲上。背后一人持刀斩向李渐鸿肩背之时,段岭策马在院边猛转弯,手持强弩,扣动构造,一箭射入元军右眼,那元军惨叫一声,跌倒在地。
空明法师眯着眼,说:“但问无妨。”
李渐鸿侧头,谛视段岭双目,段岭与他久有默契,已猜到李渐鸿企图,说:“我只要我们好好活着,回南边却不要强求。”
李渐鸿又道:“另有一事不解,就教大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