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思危早已不耐,“老豆,还上不上课啊,不上课我回了。”
当着外人面,叶令康不好生机,给后生仔留有三分薄面,只睇他一记警告眼神。
不几日,阿飞过来,摔一沓照片在又生面前,大咧咧坐下,明显已是诊所常客。
陈凤仪从九叔手上接下做塑胶花的手工活,按期要向工厂交货。
上完暑假前最后一节课,又生租来VAN仔,与弟弟去筲箕湾塑胶厂先交一批货。
晋江文学城首发, 回绝统统转载
又生点头,“阿婆放心,我晓得,畴昔找赵工。”
叶令康接过,气消了些,唔了一声,“在路上。”
又生拾起桌上照片一一看,不觉将照片捏变形。照片中庄四蜜斯依偎在一名男士身上,或抿嘴娇笑,或羞羞怯怯,仿佛一对金童玉女好模样。
又生迩来老是从弟弟口入耳见叶思危这个名字,心知打斗并不能全指责一方,也歇了骂弟弟的心机,递给他手帕,低声道,“擦擦嘴。”
阿飞微愕,随即怒,一脚踢翻矮凳,“叼他老母!”
“叶总,依我看,把吴导调去培训挺合适。”赵工给建议。
苏又存本就吃了亏,又听家姐骂他,立时忿忿不平,“叶思危冲上来挥拳,我能不还手?”
又生忙打断,提示阿飞,“她娘舅是港九探长。”
阿飞是九叔独子。
“腰折了还是腿瘸了?坐好!”
他卡住,半响才猛鼓掌,“罗振中!”
又生难堪笑,转了话题,“赵工,VAN仔开去那里?”
......
又生发言时,办公室另一个年青男人瞥眼过来,没有不屑或切磋,只是看一眼,便收回视野。
陈凤仪不放心,不迭叮咛,“又生,看好细路仔,别让他肇事知不知?记不记得找谁交货?”
一旁司机忙将散在地上的报表拾起,原封不动交给叶令康。
内心不是不愁闷,在阿婆和家姐面前,他始终是细路仔,她们从未将他当作男人看。
赵工先哈腰与年青男人交头接耳一番,“叶总,培训团的事,一会去你办公室筹议?”
二战后,港地电子、塑胶行业富强,城寨中地下工厂无数,有门道的大佬会从内里大厂接代理买卖,再分拨任务给寨中住民,从中赚取差价。
又生将VAN仔停在工厂门口,对弟弟道,“存仔,你守着货,家姐去探听赵工。”
随即他又拍胸脯, “家姐,别怕,我也能庇护你。”
叶令康一见他站没站相坐没坐姿便来火,不由扔了手中报表掷向他。
叶思危怕叶令康抽他,低头不语,却悄悄向司机使眼色。
又生心生暖意,摸弟弟脑袋, “有九叔在, 家姐不怕。”
九叔点了烟, 眼中含笑,“我既然来讲,就不会让又生在我眼皮底下出事, 放心,阿飞已经派部下去查,我倒要看看,到底是谁盯上又生。”
可惜叶令康天生反骨,不按常理出牌,别人跟风做塑胶花或投资地产时,他却花百万从地政总署手中拍下荒无火食的大埔仔,建影城拍电影。
暮年九叔还不是城寨中只手遮天的大佬, 他获咎4K的泉叔,遭泉叔部下抨击,连砍年仅八岁的阿飞数刀,若非陈凤仪及时止血相救, 九叔早已丧子。
“阿飞,他是谁?”又生反问照片上的男人。
叶思危当即拎上书包,懒洋洋先往里走。女门生随后,出来时,借关门又偷看叶令康一眼。
待里间屋门关上,赵工才坐下谈闲事。
台风将至,格外闷热,车上并无寒气机,苏又存坐在副驾驶座上,满头大汗,他懒懒回声,“好啦,我晓得,家姐你快去,我要热死啦。”
九叔感激陈凤仪, 今后始终照拂祖孙三人, 从筲箕湾塑胶厂接的手工活也交给陈凤仪代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