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声渐远,水池重归安静。
撕心吼怒。
儿子四仰八叉,头靠树干,视野中满树金链,花开正艳,随风摇摆。树涛声顿挫顿挫,给沉寂夜幕衬着出丝丝悲惨。
他喘了口气,心中暗忖:“我活得那么用力,怎能等闲放弃?”
但儿子晓得,要活下去。
两名结实男人靠在尸身上抽烟,不时大笑,相互推搡。
手指死死抠住池边瓷砖,紧接着浮出一个颤抖的人影。
防暴网将他全部套住,紧紧压在空中,像离水金鱼,冒死扑腾,徒劳无用。两双劳保胶鞋在他视野中走过,低语几声,一人抓头,一人抓脚,抬起便走。
来到池边,像扒拉小鸡小鸭普通,将尸身、残肢摆布拉扯。破锣般的声音:“能够有人没死透。”
……
但明天,因果循环,终究到了本身身上。
儿子张牙舞爪,死死抓住消防水带,顿时坠下楼去。随后狠狠一顿,儿子肩膀近乎断裂,扔开水带顺势滚了几圈,起家便跑。他不敢转头,五楼撞碎的窗口有人举枪,瞄了瞄,泄气痛骂。
“操!!!”
灯光刺目。
歇息半晌,弹身而起。此地不成久留,稍辨方向,即撩腿疾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天涯有青灰色。
他不能停,停下会死。
儿子一头撞上玻璃墙,爆音四起,碎碴迸飞,四周纷扬的玻璃碎片映出儿子狰狞的脸,和身后明灭的两条光柱。
儿子不知为安在此?不知为何如此?
红色的墙,红色的床,红色的屋顶和红色的地板。
模糊可闻声机器轰鸣,异化着骨骼断裂、筋肉绞碎等让人头皮发麻的奇特声音。
他抹了把脸上血水,动手心惊,我如何了?脸骨硌手,像刀锋般刺破脸皮。他摊开双臂,顿时恍忽,几欲昏倒。这是我的手?可见清楚头绪,干瘪皮肤紧紧绷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