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拿起一颗,兰儿一眼瞥见娘和莲姐也在咕噜噜吞口水。她不睬睬,只顾丢进本身嘴里,和桃花对视着大嚼一通,吞下了,又一齐“咯咯咯”畅怀大笑。兰儿又捏起一颗,放在莲姐的面前晃了又晃,笑眯眯地问:“吃不吃?”莲姐两个腮帮子吱吱冒涎水,难堪地一口又一口往肚里咽。她己按捺不住,就算兰儿不给,她也要抢了。莲姐狮口大开,一口就将兰儿手中的桑葚叼进了嘴里,点头晃脑,嚼得有滋有味。最后一颗,兰儿捏起,对三太太说:“娘,张嘴。”三太太没开口,伸脱手来。兰儿将桑葚放在了娘手里。三太太捏着这颗桑葚,没有放进本身嘴里,却说:“兰(花)儿,你张嘴。”兰儿抓住娘的胳膊摇了又摇,撒娇说:“娘,你吃嘛,吃嘛。”
大太太想,你给儿媳妇肚里播的种抽芽了,当然要道贺!大太太内心明白,脸上不由得挂一道冷冷的笑。大老爷李德福熟视无睹。他想,大太太既不热情,他亲身出马不就得了?他吆三喝四,备了一桌子丰厚的酒菜。嘉武和文仲定然要返来的。苗专员骑着黄膘马,在几个马弁的护拥下,威风凛冽赶来了。兰儿想,戴教员、陈先生天然也会来。一想到陈先生,兰儿的心就怦怦乱跳。厥后,听三哥说,陈先生背着她走了好几里路,一向把她背回家。一想到这事,兰儿脸就发烫。心想,再见到他,该多难为情。但此时现在,她最想见到的就是他!她等来等去,等来了戴教员,等来和戴教员一起来的凤姐。兰儿借口叫哑巴大哥返来,出了大门,到处漫步,眼巴巴盼着陈先生呈现在路口。
盛宴热烈不凡,大师围坐在一张大大的八仙桌上,共同举盏,跟着你敬我,我敬你,一个敬一个,搅散了辈分也没谁在乎。大太太很在乎。桃花向她敬酒时,她没有端酒,眼皮抬都没有抬,只是淡淡地说:“桃花,你这身子,不宜喝酒,你可清楚?”“我替大太太饮吧。”土司老爷在桌底下踩了大太太一脚,端起大太太的酒盏,为大太太打圆场。土司老爷说毕,叮当和桃花碰了盏,一口饮了。放下酒盏,土司老爷多看了桃花一眼。谁也没有重视到,土司老爷这多看了的一眼,大太太看到了。土司老爷李德福自称精通诗书,满嘴仁义品德,竟做出扒灰这等荒唐不法之事。大太太实在想不通。想不通,胸口便堵了气,堵了气便难受,一难受,这酒呀烟呀喧闹呀,即是要了她的命!她站起来,推说身子有点不适,径直走了。大太太一走,桌上少了一张苦瓜脸,氛围更是热烈。
“这算甚么,”二太太说:“有的人更怪呢!”大太太瞟了二太太一眼,说:“你说谁?”“桃花呀!”二太太说:“你不见她,刚到土司府时,一棍子打不出个屁,现在倒好,眼角都吊到天上去了。”大太太停下脚步,喃喃自语道:“是呀,这桃子,迩来是有点变态。她和莲姐有说有笑,整日唧唧喳喳。”二太太随声拥戴道:“是哩是哩,像是碰到天大的丧事哩!”大太太俄然把手中的佛珠捻得缓慢,蹙着眉头想了半天,说:“叫刘妈过问过问,桃子是不是有喜了。”“哎哟我的妈哩,”二太太欣喜道:“你不提我还忘了。桃花脸皮厚,就她敢在门口晒月经带子,五六年了,月月如此。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