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听袁子阔声音波澜不惊,眼底的神采亦是深如古井,竟是慷慨赴死,不见涓滴怨怼与气愤,只余淡定与安闲。
“王兄甘心为祁王兄卖力?”
袁子阔眉心紧拧,呵叱道;“别说傻话。”
当日他从川渝脱身,已是盘算主张,四海为家,过着平常百姓的日子,再不过问朝中之事,但是梁泊昭回京后,却大肆搏斗袁氏一族,血洗皇室,如此各种,骇人听闻,他身为袁氏后辈,又怎能置身事外,独善其身?
如许说来,不管言官还是武将都觉有理,就连左相也是垂首不言起来,永宁曾托人给他带话,叮嘱娘舅无需求立后之事上与梁泊昭闹僵,毕竟,皇子才是最首要的。
少年声音沙哑;“我晓得王兄与祁王兄密议,要期近位大典时刺杀梁泊昭,这一笔血债,自当要血偿,王兄是袁家儿郎,弟弟也是,还请王兄成全,让弟弟手刃仇敌,为我枉死的亲族复仇!”
“王兄!”少年面色变了,声音也是焦灼起来;“王兄明显晓得刺杀之事是有去无回,祁王兄让王兄刺杀梁泊昭,也不过是操纵王兄,若王兄到手,定北军群龙无首,祁王兄定会从川渝卷土重来,将这天下支出囊中,可若王兄失手,又哪另有命在?”
守在梁泊昭身侧的侍从抢先被砍死砍杀数人,远处的侍从离得稍远,因着刺客穿戴御林军的奉侍,厮杀间只让御林军分不清是友是敌,一时乱砍乱杀,混乱到顶点。
凝香未曾待的太久,只从礼官手中将封妃的宝册接过,便是回到了玉芙宫中,因着本日是即位大典,宫中显得格外庄严与温馨,凝香将发髻上的凤冠取下,刚要去让乳娘把九儿抱来,却听外间传来一阵鼓噪,模糊,只听远处人疾呼;“有刺客!”
袁子阔心中一凛,只握住少年的肩膀,想起凝香与九儿,心头渐渐抽紧,不知是何滋味。
凝香手足酸软,抬腿便要跟着侍从一块畴昔,仓猝被宫人拦住,只让她留在玉芙宫中等着动静。
左相见世人不再言语,又是道;“若皇上只因永宁为大齐公主,便对她多方猜忌,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,本日站在这朝堂中,大半都是大齐的旧臣,皇上不立嫡妃为后,又让我们这些老臣如何自处?”
袁子阔看着面前的少年,他的双眸利如刀刃,字字沉郁有力;“你也知梁泊昭血洗皇室,袁氏一脉子嗣残落,小一辈的男儿中只剩下你和谦儿,王兄此次回京,便是要护送你们分开京师,保你们全面。”
少年银牙紧咬,恨声道;“王兄,我们袁氏一族已被梁泊昭搏斗殆尽,幸运活下来的不过戋戋几人耳,我的父王,母妃,兄长,侄儿,全都死于定北军刀下,空留我一人,轻易偷生又有何义?王兄,你让我去吧!”
唯有皇后一名空悬着,前朝言官以左相为首,均是发起梁泊昭将嫡妃永宁公主立为皇后,却遭到很多武将反对,只道永宁公主毕竟是前朝的人,又怎能在当本朝皇后?
因而,左相不再对峙,袁和韵与董凝香同为皇妃,平起平坐,不分高低。
“部属不知,待部属去往元仪殿,方可得知皇上景象。”统领仓促行了一礼,便是领着侍卫向着元仪殿仓促而去。
“再过两日,梁泊昭就要即位了,是吗?”少年问。
是以,他一起改名换姓,乔装易容,偷偷回到京师,公开里联络之前的亲信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,为的便是为袁氏保存一抹骨肉,而当祁王密信传来,袁子阔几近没有涓滴踌躇,立时便同意了刺杀的事。
袁子阔声音安静;“我无牵无挂,无妻无子,早已筹算将这条命送在元仪殿,而你分歧,你和谦儿,是袁氏的但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