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血……温西心中实在难安,转头之时,房门已经关上了,只要侍女们端来一盆盆的热水时才会翻开一点,内里不时传来那位庞女婢的声音,叮咛点香,另有林太医报药名开药。
温西天然不会推让,她立即抱起孙美人,她力量大,把孙美人打横抱起,进了阁房,再轻放在床上。孙美人已经痛得死去活来,把嘴唇都咬破了,温西手忙脚乱地抓了枕边的一条帕子,给她咬在口中。
裙下的血水如水涌出,眨眼便染上了地上铺的锦毯。
又过一会儿,林太医出来了,他低头沮丧地走到院里,同陈王躬身道:“殿下,孙美人这一胎本就有些不敷,加上她身材一贯不甚健旺,微臣极力了。”
“梅月,如何样了?”孙美人问她。
屋里血腥气浓厚,出了房门,她才算复苏复苏了,一低头,她身上也是一片鲜红血污,恰是之前抱孙美人时沾上的鲜血。
陈王终究动了动,斜睨他一眼,道:“吴河,把那方剂给孤看看。”
梅月唬地魂飞魄散,立即跳起来,大声道:“来人,去烧水,去请庞女婢,快!快!再去看看太医如何还没来!”
陈王看过以后,递给身后的姜公公,姜公公细心地把方剂重新看到尾,又细细考虑一番,才道:“殿下,听中午林太医的意义,老奴便去检察了一下之前的药渣,这方剂倒是不错,但是药渣里少了两味药,班叶兰与生蒲黄,这方剂的药效本就轻,晚了些时候都有毛病,何况再减了药材。”
不一会,内侍领个太医服色的人过来,他跪在地上,低头道:“殿下叮咛。”
她便走畴昔,同陈王行个礼,道:“殿下。”
有酒保领命而去。
温西见林太医几针下去,孙美人没有之前那么挣扎痛苦了,她杵在这里碍事,忙退了出去。
温西未曾见过这架式,却也明白了几分,只得扶着她的手道:“你快躺好了。”
“啊!!!”孙美人的房内又传出一声凄喊,然接着,那叫唤竟然垂垂弱了下去,温西顿时心中一紧,蓦地向屋子看去,那门扇“哗”地一声,被蓦地拍开,梅月吃紧地跑出来,大喊道:“药呢!快些端来!”
梅月怔怔然,口舌胶葛,不知如何开口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娘,我好疼!”孙美人哭得撕心裂肺,陈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,鼻息一进一出,甚为沉重。
陈王缓缓地收紧手劲,猛地一按,吴河便没有了力量,那叫饶的话语戛但是止。陈王收回击,接过姜公公递上的帕子悄悄擦了擦,看都不看地上吴河的尸身,一旁便有人上来把吴河的尸身给抬下去了。
这位庞女婢上前看了孙美人的环境,那面色也没好到那里去,环顾四下,见温西同几个婢女站在一旁,她冷着脸道:“无关的人出去,热水呢?”
吴河顷刻就吓得颤栗,忙跪下不住地叩首:“殿下,小的是一时胡涂!是孙美人她……”
温西走来走去,一回身,瞧见院子里的一树合欢花下,凿花石桌旁坐着陈王,他不知甚么时候来了,他身后立着位年长的内侍,温西认得是姜公公。
梅月去门外接来一盆水,颤抖动手去洗了巾帕,去给孙美人擦拭,又给她把裙子褪下来,孙美人痛得动来动去,梅月又怕伤着她,不敢使力,手忙脚乱的喊人拿剪刀,温西看着焦急,直接一扯,把裙子和衬裤都扯开了,两人这才瞥见底下一团血块包裹着流滴下来,另有一股一股的鲜血也跟着出来,顿时床也被鲜血染透了。
陈王瞥见她身上的血迹,甚么都没有说,面色在明月下却阴沉非常。
房门又开,侍女们捧出来一盆盆血水,孙美人的哭声透出来。温西瞥见陈王的手握成拳,骨节根根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