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西感念她一片真情,忙点头道:“素君,我没事,我很好。”
温西只记得第一次见到杜羽的时候,在一个萧索残落酷寒彻骨的夏季,师父同她在铜陵古渡口见他的一个朋友,他等了好久,阿谁朋友都没有呈现,却见到一间破败粗陋的酒铺中扔出一小我来,醉地几近不省人事。这醉鬼被刚好扔到温西头上,当时温西不过五六岁,个矮体弱,几乎被这醉鬼当头砸坏,师父一脱手拦了醉鬼一下,谁知这醉鬼前一刻还一滩烂泥一样,后一刻就出拳同师父打了起来,两小我来往十数回合,难分高低,所谓不打不成交,厥后两人便成了朋友。
“可、可……”温西张张口,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次日,温西朝晨起来使剑舞了几式,冷疏竹本日在积云书楼有一个书会,他早便出门。将及隅中,温西单独坐车,出了陈王府,昨夜她请人送信约了素君出来相见,约的是她曾与素君去过的一家茶坊,并不远,就在新莲坊街南街之上。
自她住陈王府中以后,已经近三月未曾与素君见面,虽偶有传信,却终有毛病,本日温西怀揣着苦衷,一起都在想着等下如何同素君说。
“六叔?”素君满腹疑问地看着温西:“你也晓得,六叔久不在朝,似闲云野鹤,如果有人算计他,也只怕是为了对于杜家罢了。”
温西又谢过,陈弋便赶着车去了街那边的树下停着了,温西扭头,看茶坊店堂,还不到人多的时候,店内不过三三两两的客人闲坐,她提裙进门,一旁迎上来一人,唤道:“温女人。”
素君又向门外张望,温西忙道:“就我一小我。”
温西一愣,道:“微月?”前来号召的恰是杜羽的侍从。
微月点头:“六爷在京中事件都是小的在打理的,月前来了几封信,给温女人的小的已经送去陈王府中了,厥后便没有了。”
当时杜羽酒不离身,复苏时少,醉时多,常常不告而别,又莫名呈现,落魄地底子不似甚么京都阔少。
素君被她摇着肩膀摇得回了神,她揉着眉心,止住温西的手,昂首看着她道:“小西,你会替六叔着想,但是在我爹心中,杜家才是最首要的,如果因为六叔而扳连杜家,他只会毫不踌躇地将六叔舍弃。”
温西有些犯愁,上楼以后,微月将她引到一处雅间外,温西排闼出来,屋内之人闻声看来,倒是素君与杜少珏。
素君听此便未做计算,又高低打量一遍,道:“小西,你这些天过得都还好么?”
素君这才松了口气,欲待说话,却见自温西进门便黑着一张脸的杜少珏俄然向门外走去,素君忙道:“二哥……”
温西看着素君,她是公卿之女,就算幼年天真,自小耳濡目染,也会胸有洞达,她便接着道:“有人欲借杜羽肇事,找了个教坊中的女孩,说是杜羽的女儿,你将此事奉告杜大人,他自会晓得,如果杜大人能联络上杜羽,让他不要回京都,远远分开。”
“但是杜羽或许会被人攻讦,会身陷囹圄,会做愿意之事!素君,他是你六叔啊,就算是杜大人,他也是杜羽的兄长啊。”温西双手扶着素君的肩膀。
素君又凄凄一笑,“天下之大,并非到处可去,六叔他一向都明白,我也一样,自生下来,我便没有任何挑选。”
而对于杜家来讲,杜羽也只是个替家属增加光荣的东西,如果他不能再建功立业,或替家属蒙羞,他便会被当作一件用坏的耕具般丢开,如同他十年前的出走。
本来底子没有人在乎杜羽的表情,他的郁郁不得志,他的有口难言,就像这局中,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件事的本相究竟如何,温西心中空落落地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