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熠天然是无病的,身材估摸着比些整日坐在书房中的文弱墨客还好上很多,他装病,天子也猜出几分他在装病,但总归不好硬拉着他归去上朝,只好三天两端的派太医来看诊,不时赐下名药补品。
“这……”杜少珏曾为周王侍读,见他有礼待下,可为好友明主,然迩来之事,他断交刻薄,何家转眼便散,杜少珏苦劝不成,顿时心冷,若他为帝王,只怕寡恩至极。
杜少珏不解:“当年贤妃之死究竟本相是甚么?”
杜少珏先前并未曾听素君与温西对话,厥后被温西给打了一巴掌,也未曾问,现在听来,怕是与杜羽有关,他眉头微皱,却又想起温西那气愤的眼神了,心中顿起烦躁之意,只是当着母亲的面不好发作,只恭声道:“儿去见父亲。”
杜夫人道:“多劳寺人了。”再同杜少珏道:“送李寺人出门。”
杜少珏看了那内侍一眼,笑道:“朋友相留,不好失礼,故而晚归,令父亲母亲担忧了。”
杜少珏回到府中,到本身房中仓促洗了把脸,又换下那尽是酒气的衣衫,疾步去了杜熠的院落,未曾想院中灯火透明,杜夫人正陪着一名太医与一名内侍出了房门,那内侍竟是天子的近身之人。
杜熠略略挑眉,眼**光:“啊,陈王,其母十五年前遭贬废,到底少了几分名正言顺。”
他出了书房,被夜风一吹,望着天上明月洒满院落,水池柳枝轻摇,水面安静无波,此情此景,恰是一片好夜,然幽幽此夜当中,月色垂垂西斜,亦不晓得前程何卜。
杜少珏想了想,道:“可陈王不会善罢甘休,父亲如故意,还是要解了他这迷惑才好。”
杜熠吐出口气,道:“如果我真的病地卧床不起,圣上只怕还放心些。”
杜熠看着儿子,道:“少珏,若周王为君,你可帮手之?”
杜熠道:“现在为父虽淡出朝堂,然你另几位叔父仍在职,圣上他既想将杜家做程临王后盾,又想事成以后将我们一脚踢开,呵呵,故而一时半刻,杜家尚且另有操纵的余地。只是,杜家历经三百年风雨,岂是为别人呼之喝来利用转眼又弃如敝屣?”
杜少珏问道:“那父亲的意义是?”
杜少珏惊诧,怔怔但是失容,他忙道:“世族为国之台基,满朝文武过半皆为世家,圣上怎可不顾朝堂?”
杜熠摇点头,悠长一叹,终究道:“当年之事,为父亦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为父当时只是得知贤妃派人去了晋华国,略一清查罢了。”
杜少珏一愣,继而回想,“是周王……”
杜少珏见杜熠不欲深言的态度,心中有些不安,这此中,仿佛有着更深的人缘。
杜少珏到底将他送出了内府门再回转。
杜少珏道:“父亲的意义是……”
杜少珏一时起家,将秦朴所说的梁王调粮之事奉告杜熠。
杜熠道:“圣上擅权使均衡之术,这些年来一向使陈王打压几大世族,世人皆认陈王为众矢之的,连你都感觉是陈王手辣,乃知不是圣上之意?”
杜熠点头,看着儿子,道:“少珏,现在陇西数家皆为陈王所没,杜家现在已是孤树于野。”
杜熠听此,冥思好久,终究道:“方才那太医,为父之前从未见过,他自称为宾州人士,才进宫奉养,为父传闻太病院的几位老臣或告老,或罪入红衣卫司狱,看来,圣上接下来,要有些仓促行事了。”
杜少珏便问道:“先前父亲在朝上与陈王几次针锋相对,然程临王归朝,杜家正可驰名正言顺之理,为何父亲却要退了呢?”
杜夫人问杜少珏:“怎地这般晚才回家?”
杜少珏大惊,“父亲是想……陈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