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疏竹顾恤隧道:“你会晓得的。”
此话无可下问,温西虽无闺阁女子的矜持,却也不能再忍羞去问他了。
温西不由自主将手指扣紧,荷叶包垂垂都被她捏得有些变形。
冷疏竹出院,见止音亭中数盏明灯,温西单独坐在亭中,闻声脚步声,转头看来,见到冷疏竹之时,立即站了起来。
她的语气压抑着伤痛,想必此事令她难过至极,面上另有干裂的泪痕,眼眶红晕未退,不知本日哭了多久。
温西见此,忽有失魂落魄之态,此情此景,仿似梦中曾见,她不由松开冷疏竹的手,缓缓走上石阶,立在楼前,一阵风来,楼中如水如雾的紫幔飘飘,似浪齐舞。
“你!”温西蓦地昂首看他。
萤烛低头辞职,带着四周侍女悄悄退下。
冷疏竹笑着摸摸她的脸颊。
冷疏竹倚着车壁,痴痴望向窗外,贩子熙熙攘攘,不过行人来往,他满腹苦衷,眉间似有愁续。只是,忽地,他的面色有些变了,温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路边有酒坊,楼上窗边坐着几人,此中一名红衣美人,瞥见了冷疏竹,立即站了起来,发间的步摇急晃不止。
入门长廊连缀一侧为广漠湖水,一侧是郁郁葱葱林木,林木掩映处是轩馆亭台,不时传来吟咏声与琴曲声,冷疏竹未曾入那矗立的积云书楼当中,倒是绕过了湖水,穿过树林,带她进了一处小小的沉寂的天井,院门上有匾,题为“流芳雅叙”四字。
温西没有抽回击,任他握着,他的掌心微凉,她的手指温热。
温西愣愣地接过,应道:“好。”
温西一时心乱,欲抽脱手来,却被他用力抓着,再挣扎又不免弄疼了伤处,冷疏竹却也没有因她缩手而如同昔日般和顺地放开,他的手微凉、肥胖,却带着不容回绝的味道。
“泊车。”她叫唤出声。
温西怔然,喃喃问道:“为、为甚么?”她早就发觉出来冷疏竹对她好,却未曾问过他的至心,这好令她不安,然少女多情,自会心动,但哪个女子在情爱中不会多心多疑患得患失呢?
冷疏竹轻道:“晓得了。”
仿佛不知那边有笑声歌声传来,有茶香药香满溢。
*
马车又向前而去,温西捏着点心的荷叶包,温热的温度,清爽的香气,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亲热。
萤烛抿抿唇,随后才点头:“婢子见凌安之时,被温女人瞥见了。”
……
她看着冷疏竹走来,进了亭中,瞪着眼睛,一眨不眨,问道:“你是不是早就晓得了。”她举起手,问他是不是一开端就晓得她的手伤严峻,却分歧她说。
马车在积云书楼外停下,冷疏竹领着温西下车,此时不似那日夜来时长廊垂灯,一片喧闹。本日门庭有墨客学子来去收支,世人见冷疏竹,皆立足微微施礼,冷疏竹亦略行礼,便携温西进门。
冷疏竹对萤烛道:“令人都下去吧。”
温西侧过脸,“不要提他,我是在问你。”
温西盯着他,冷疏竹也看着她,两人相对无言,却似有千言万语。
翌日,一辆马车自陈王府出,细雨连缀,车轮碾过街巷的青石板道,车别传来声声叫卖声。
冷疏竹点头:“你受伤以后,殿下便已经传信而来,你们在名扬城之时,殿下来信令我寻一名旧时的名医来京,算算光阴,该当半月以后他才会到。”
冷疏竹牵着温西,走在印满苍苔的巷子上,发牵竹枝,履染清露,却见茂竹深处,伶仃一座小楼,白墙粉瓦,尽有江南风骚。
赶车的车夫一拉缰绳,冷疏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俄然道:“老王,去买三块菱粉糕,一匣素馅的糯米团。”
马车驶过,不过半晌,酒楼与美人皆已不见,冷疏竹放下车窗帘,沉默无声,唯有悄悄咳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