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一辆马车自陈王府出,细雨连缀,车轮碾过街巷的青石板道,车别传来声声叫卖声。
冷疏竹轻道:“晓得了。”
温西一时心乱,欲抽脱手来,却被他用力抓着,再挣扎又不免弄疼了伤处,冷疏竹却也没有因她缩手而如同昔日般和顺地放开,他的手微凉、肥胖,却带着不容回绝的味道。
……
温西不由自主将手指扣紧,荷叶包垂垂都被她捏得有些变形。
“是,公子。”车夫将车在路边停下去了点心店。
冷疏竹伸手,牵起她的手,手掌覆动手掌,指尖抚着指尖,深深看着她。
*
冷疏竹笑着摸摸她的脸颊。
冷疏竹顾恤隧道:“你会晓得的。”
温西站在亭中,看着冷疏竹,面上是茫然失措的神采,冷疏竹看她低垂包扎着绷带的手掌,心中涌起阵阵的心伤之意。
她的语气压抑着伤痛,想必此事令她难过至极,面上另有干裂的泪痕,眼眶红晕未退,不知本日哭了多久。
入门长廊连缀一侧为广漠湖水,一侧是郁郁葱葱林木,林木掩映处是轩馆亭台,不时传来吟咏声与琴曲声,冷疏竹未曾入那矗立的积云书楼当中,倒是绕过了湖水,穿过树林,带她进了一处小小的沉寂的天井,院门上有匾,题为“流芳雅叙”四字。
“你!”温西蓦地昂首看他。
萤烛上前两步为他照明,道:“是。”
冷疏竹对她悄悄点了点头。
赶车的车夫一拉缰绳,冷疏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俄然道:“老王,去买三块菱粉糕,一匣素馅的糯米团。”
温西盯着他,冷疏竹也看着她,两人相对无言,却似有千言万语。
温西怔然,喃喃问道:“为、为甚么?”她早就发觉出来冷疏竹对她好,却未曾问过他的至心,这好令她不安,然少女多情,自会心动,但哪个女子在情爱中不会多心多疑患得患失呢?
冷疏竹轻道:“今后今后,我愿做你的手……”
那位红衣美人,她认得,曾有一面之缘,是那日在房女人家的花圃见到的弹箜篌的方女人。
冷疏竹出院,见止音亭中数盏明灯,温西单独坐在亭中,闻声脚步声,转头看来,见到冷疏竹之时,立即站了起来。
冷疏竹端倪一动,抬手捉着她的手,握在本身的手中。
冷疏竹看她,道:“凌安是本身来的?”
马车驶过,不过半晌,酒楼与美人皆已不见,冷疏竹放下车窗帘,沉默无声,唯有悄悄咳着。
冷疏竹倚着车壁,痴痴望向窗外,贩子熙熙攘攘,不过行人来往,他满腹苦衷,眉间似有愁续。只是,忽地,他的面色有些变了,温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路边有酒坊,楼上窗边坐着几人,此中一名红衣美人,瞥见了冷疏竹,立即站了起来,发间的步摇急晃不止。
萤烛举灯,照了照冷疏竹的面色,道:“公子是累了么?”
冷疏竹又点头:“还好。”
她撇过甚,天涯已经敛尽了最后的余晖。
温西见此,忽有失魂落魄之态,此情此景,仿似梦中曾见,她不由松开冷疏竹的手,缓缓走上石阶,立在楼前,一阵风来,楼中如水如雾的紫幔飘飘,似浪齐舞。
冷疏竹忽伸出另一只手,摘去了她发上一缕沾满了灰尘的蛛丝,柔声道:“温西,我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。”
温西没有抽回击,任他握着,他的掌心微凉,她的手指温热。
马车又向前而去,温西捏着点心的荷叶包,温热的温度,清爽的香气,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亲热。
他抬步欲进门,却又顿了顿,侧头道:“克日宫中恐有事,令凌安莫要利用小道来此。”
看她方才神采,有些情不自禁的急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