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王一手捉着温西,一手便抓了她的手腕,三指覆于脉上,探了探她的脉息,随后又放下,道:“好的差未几了,难怪有那些蛮力跟了一起。”
芋儿有些脸红,另有些不美意义,忙低着头退出去了,温西看她出门,便上前把门阖上,走回桌前,拿起香枣糕一个一个掰开,终究在此中一个梅花形的糕中瞥见了一枚便签,她缓缓翻开,内里是清秀的蝇头小字:吾闻门前有客刁钻,听其少糖少糯之言,便知是妹,为何不切身而来?如有烦难,姊当助之。
温西张张口,“关老夫子呢?”
陈王抬手,二指相扣,便重重地弹了温西的鼻梁一下,温西来不及反应,被他弹个正着,又疼又酸,几乎流下眼泪来,忙握着鼻子蹲了下来。
陈王半挑着一只眉毛盯着她:“要去那里啊?”
温西心急,她不好骑马跟踪别人,便使出轻身工夫,提气窜上路旁的高树,一程盯着人远了,又紧跟上去,如同山间的猿猴普通在树林枝叶间攀附腾跃。
不想她正思考间,忽听得间壁有声响,仿佛是在开门关门,温西忙跳了起来,鬼鬼祟祟地蹑步去了墙边,透过镂空的观景窗,瞧见陈王换了一身简练的劲衣,仿佛要出门的模样,他走出了院门,俄然又顿了顿,转头,仿佛在向着院墙的这边的观景窗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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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!”忽地,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,温西听着声音近在天涯,有些皱眉,谁这么讨厌对着旁人的后脖子咳的,便转头想骂人,不想一转头——
她跳下树,甩开膀子便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。
温西愣愣,陈王便手指矫捷地替她把绷带又系紧了一些,随后又抬起手,温西下认识地用那未曾受伤的手捂着本身的鼻子,陈王轻笑,倒是牵过她的手,道:“山路湿滑,莫要心不在焉。”
温西震惊,“他去那里了?你、你把他如何了!”
温西忙缩回脖子,接着又闻声那院门关上的声响,她眸子一转,哼,偷偷摸摸,必有蹊跷,忙跟了上去。
饶是她工夫不错,毕竟才中过毒又受过伤,加上她双脚追那些四蹄,到了一处河边,已经是气喘吁吁,内力不继了,未曾想陈王那几人下了马,又上了一艘渡船。
太好了……温西松了口气,师父在梅州有故交,便是春满坞的老板桃娘,她经常外出拜候好酒好菜,常不在店,看这复书,她这回是在了,既然关老夫子说师父半年前来了梅州,他该当也见过桃娘了吧,桃娘交游广漠,动静通达,不晓得会不会晓得师父的动静呢。
温西大急,忙疾走几步,拦在他面前,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她双指颤抖,心中激愤,半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陈王一伸手,便提着她的后领子,脚步缓慢,带着她掠身上了那渡船,二人才在船面上站稳,船夫撑杆,渡船便顺河而去。
温西忙转过脸,忿忿然地哼了好几声。
温西红着眼睛抬开端,恨恨地盯着一脸笑意的陈王,“哼”了一声,没说话。
温西防备地看着陈王,陈霸道:“他分开了。”
陈王顺势又摸摸她的脑袋,笑道:“乖,既然跟来了,就安生呆着吧。”
一起无话,落日也垂垂落尽了余晖,天气越来越昏沉,温西爬地浑身大汗,那掌心的伤处也有些***便激起了几分痛意,她边走,边拆开绷带,正在低头玩弄,无妨伸来一只手,她一昂首,倒是走在前头的陈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,正满面无法地看着她。
日头垂垂西移,直到满江金红,渡船才缓缓泊岸,岸边是粗陋的渡口,下了船,走几步,便能瞧见一条掩蔽在林间的青石台阶,台阶连缀而上,通向山中深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