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玉妩只悄悄看着丫环。
“女人,奴婢实在太疼了,你能不能再让人给奴婢上些伤药?”铃儿哭着求道。
苏玉妩渐渐走近小木床,轻言细语的问:“我来看看你,伤口可还疼?我特地从阿娘那边讨来的上好伤药,镇痛解毒,止血生肌。”
她先前让人给这丫环用上最好的伤药,只是不想被她大喊小叫的影响了苏玉婍观赏字帖的表情。现在客人都走了,北院本就偏僻,她的小院更是人迹罕至,便是叫破了喉咙,外头也听不见。
铃儿脸朝地的趴在铺着羊毛褥子的小木床上,睡着了,中间燃着一只炭盆,背上高高肿起的处所已经上过伤药,加上炭火的熏烤,屋子里的气味不如何好闻。
苏玉妩嘴角微扬,“此事了后,你不但能够规复自在身,我还能够给你一笔银钱,你回籍安设也好,另谋前程也罢,全由你。”
铃儿被苏玉妩脸上的笑容和那句‘铃儿姐姐’给惊得呼吸一窒。
待苏玉婍一走,苏玉妩脸上的笑意一敛,回身去了耳房。
铃儿服侍了她六年,小喜鹊来三房不到半年,实在两人都不是好的挑选。
铃儿因伤势神采本就不好,加上苏玉妩俄然这么一问,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,嘴上却否定:“女人,你……你待奴婢如许好,奴婢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酬谢你的恩典,又怎会狼心狗肺连同外人来暗害你?”
“女人……”
铃儿自发得体味苏玉妩,可苏玉妩又怎会不体味这个跟在身边六年的丫环?
如惊雷在脑中炸响,铃儿浑身一震,不敢置信瞪着苏玉妩。
铃儿眼中划过一抹亮光,她咬唇踌躇半晌,摸索开口: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求女人开恩,奴婢想进李家的布庄做织娘。”
铃儿面呈死灰,嘴唇高低翕动却没讲出一个字,脑筋里乱翁翁的,一会想着到底是那里露了馅,一会又想着本身该如何脱身。
李家的绣庄是李家除香料香粉外最首要的财产之一,特别是百金难求的蜀锦,李家的历任织娘都是从家仆家奴中千挑万选出来的,最是忠心不二,高低数代凭借李家而活,便是刀架在脖子上,也绝对守口如瓶。
说到此处,苏玉妩喉间一滞,热气直往眼上涌。梦里,她大哥便是如许被打断了腿骨。
“女人,您要信我……”如离了水的鱼儿作病笃挣扎。
铃儿呆呆望着状似漫不经心,语气却锋利如刀的苏玉妩,呐呐:“女人,奴婢……女人待奴婢自是极好,旁人都恋慕奴婢,能在女人身边服侍,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苏玉妩悄悄笑了,内心一片寒凉。
铃儿声泪俱下,苦苦哀劝,态度也比昔日恭敬很多,用了“您”字。
单凭铃儿在她汤药中下毒一事,便在李家也是绝无可怒,直接乱棍打死。她的心软在贪得无厌的人眼中,真真是好笑可悲。
铃儿内心又涌起那种奇特的不安,面前的苏玉妩让她陌生又惊骇。
“女人想听甚么尽管问奴婢。”铃儿还抱着胡想,她连家中霸道又率性、经常为半只炊饼打得不成开交的四个弟妹都能搞定,苏玉妩比她小时候养的灰兔还和顺,最是心软,不怕哄不返来。
苏玉妩心会心通,笑眯眯道:“现在我还在写大字,用不上这字贴,不若借予二姐一段光阴?”
“女人,您是不是听信了甚么人的谗言?那些坏了心肝的妒忌奴婢,谁大太太一向在为您遴选得用的大丫环,那些人觉得在您面前说了奴婢的好话,就会让您嫌弃奴婢,女人可千万不要中了奸人的恶计啊!”
苏玉妩悄悄笑着,小女儿般的偏头问道:“既如此,我有一事不明,铃儿姐姐可愿照实相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