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”朱琰扬唇轻笑,眉眼轻浮,“世子爷不早就清楚我之本性,傲慢无教,尊卑不分,从小到大世子爷不都这么看我的么?所谓赋性难移,多说无益。世子爷与其在此华侈时候,不如多写几份言辞诚表情义深长的请封折子递上去,万一哪天圣上龙心大悦,就准了世子爷替朱钰请封的世孙之位呢?”
“你……甚么朱钰,他是你弟弟!”
朱琰一回身进了东白居,先前脸上的浅淡笑意刹如风过无痕般消弥。
朱琰扫了仪态动听的四婢一眼,脚下微顿,桃眸内溢出几分笑意,“地上凉,跪坏了姐姐们的膝盖倒是本候的错,姐姐们身娇体弱,纤手如玉,端水倒茶的粗杂活让侍从做就行了,且下去歇着。”
在碧山不敢置信一脸受伤的神采下,朱琰表情愉悦的迈进被办理安妥、暖意香盈的东白居正厅内。
“哎,子奕,传闻你家谢七前几日去苏府赴宴,走时将苏家三娘子给拐出了府?”
说完,不等四美婢再回话就抬腿往里走,嘴里边闲闲问碧山,“圣上没别的叮咛了?”
碧山一个激灵抖抖身子,“想要……童公公说,圣上说了,要跪回府里跪,在主子您的门口跪,别碍了圣上的眼……”说着,探身弱弱的用只要主仆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:“主子,小的晓得您是用心罚小的跪在文德殿外,好教圣上消消气,不计算您违旨不归一事……现在主子您都安然无虞从太后宫里出来,圣上也没再难堪小的,想来这苦肉计见效,圣上不生您的气了哈……”
朱琰冲碧山意味深长一笑,“圣上这么快就打发你返来了?”
“弟弟?我不记得阿娘是生了双胎,世子爷不会忘了吧?我阿娘,您的德配夫人在生下我,你眼中的不孝子后产后衰弱有力回天,我哪来的弟弟?”
“胡说八道!我家小七才五岁,连府门都没出过几次,怎会做这等龌蹉事?是谁胡乱辟谣?被我逮到绝饶不了他!”谢子奕一介斯文墨客气得撸起袖子要揍人,围着他的少年郎君们齐齐噤声。
朱琰无谓的态度以及话语里的讽刺无疑火上浇油,愤怒不已的朱定昭胸口一阵血气上涌,横眉切齿吼道:“……混帐!你觉得我是为保全一已之荣?我是你爹,更是这秦国公府的将来当家人,你、你的确是目无长辈,不孝不悌!”
朱琰挑眉,“谁要他出去?”
“……没,谁敢呐……”碧山眨着眼嗔道。
“啧。”朱琰点点头,“假传圣旨不算,还敢违背圣旨,这颗脑袋,嗯?不想要了?”嘴上说着,抬手曲指就在碧山头上的圆髻弹了弹。
独坐一旁的谢子奕坐立难安,一惯受人追捧的他平生第一回尝到了被萧瑟的滋味,脸上火烧火辣,心中气闷至极,半晌也呆不住,起家狼狈告别……
……
四名粉衫罗裙的美婢迈着轻巧法度从两侧穿廊朝主仆二人走来,行至离两人五步之遥,齐身民主膝冲朱琰施礼,“奴婢们见过候爷,外头天冷伤身,暖炉热水寝衣茶水已备好,请候爷先进屋里。”
谢子奕在府里呆了两日,好不轻易安抚住谢蕙芳,令其放心禁足不再喧华着要出府去,不料本日方才出府与几个同窗老友会面相会,就被拉着诘问,俊脸一下黑如锅底。
趁朱定昭一怔神的工夫,朱琰闲闲后退两步,一副不肯与之靠近的疏离模样,令本因歉疚而火气有所停歇的朱定昭心头火一下又蹿起老高。
正站在垂拱门下翘首而望的碧山,一见着自个主子的人影,立马一溜烟跑上前,满脸奉迎着道:“主子见着世子爷了?世子爷说甚么了?……”
“哎,小的就晓得主子宽弘大量,舍不得罚小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