绯衣女子一向谨慎察看着男人的神采,多年的体味让她晓得他的忍耐即将告罄,不由缓了语气,梨花带雨,幽怨地启口相询:“你爱上她了是不是?”
一片欢娱,庆祝之声顿起,稳婆长叹了口气,随即镇静道:“恭喜夫人,道贺夫人,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呢!”说完,稳婆用了些力量,在婴儿臀上拍了一巴掌,婴儿的哭泣声顿时响彻全部院子。清妩强撑着身子看了眼婴儿便沉甜睡去了。
一身绛色华服的男人悠然端坐于主位之上,面色沉寂,对女子的诘责未置一词,一双凤眼清洌冷寂,淡然如水,指节苗条,在桌案上轻扣着,微微泄漏了内心的情感。
“啊...啊...嗯啊...”清妩双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,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吸气,以便积累力量产下腹中的胎儿。如云秀发早已被汗水浸湿,狼藉地贴在两颊,额上还不时排泄盗汗,顺着脸颊、鼻梁往下落,直落进颈项当中。腹下极痛,脑中倒是分外腐败,出产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时候,阿谁承诺会陪在她身边等孩子出世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呈现......呵呵,她不过是两家缔盟的附带前提,产下凤氏嫡子后她便再无感化,她又何故如此寒微地祈求他的一丝垂怜,昔日各种不过是他达目标而给她编织的好梦,让她沉迷此中,失了身,失了心...现在梦醒了,她也该为本身作筹算了...
再回到听风苑的时候那人已经分开,被摔破的物什也已被丫环们拾掇洁净,凤御轩移步到窗前的软榻上闭目养神,等着大夫诊了脉后过来回话。
男人拂袖起家,淡淡地回道:“碧妃娘娘,时候不早了,还是早些回宫吧!内人院里似出了点事,臣要去看看,您请自便!”凤御轩起家开门,接过柴进手中的伞,极快地消逝在雨幕中。
天涯墨云翻滚,沉沉地压在相府上方,倏而划过一两道短促的白光,似要将天幕分裂开来,瞬而雷声轰鸣,一阵阵叠至而来,全部相府忽明忽暗,覆盖在一种阴冷沉重的氛围当中。“啪啪啪”,豆大的雨点接连落下,顷刻已成滂湃之势,六月的雨老是来得猝不及防,幸得已是人定,相府之人大多皆已安睡,守夜的丫环们也得了恩准,得以早早地回房歇息。风作雨下,抄手游廊上的灯笼亦明灭难辨,一身湖绿布衫的女子撑了油伞,神采仓促地往主院而去。
刚进院子的凤御轩呆呆立住,失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。半晌,又厉眼扫向一旁的柴进,眸中的肝火令人胆怯......柴进低了头,默声不语。男人在院中鹄立很久,终回身拜别,不肯再看屋内一眼,“待产房清算好后,命请来的那些大夫都去诊一次脉,好好给夫人调度身子...另有,叮咛下去,若夫人问起秘闻,你们只说是到宫中议事去了,其他的不要对她提起。”
清欢苑,稳婆不断地拭着额间的汗水,严峻地察看着女子宫―口的环境,俄然,稳婆如释重负地镇静叫道:“夫人,再加把劲儿!已经能看到婴儿的头了,再加劲啊!”稳婆抓着清妩双腿的手用气捏紧着,似要帮她着力量一样。这胎儿早就被诊出是名男婴,那就是凤氏一族的下一任宗主,那可半点草率不得啊!
门房管事柴进闻得内里的声响,披衣起家,推开纱窗,天气还是暗沉可怖,雨势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,又凝神听了听,这才撑了伞,提了灯笼前去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