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宪太后贴着空中的手指渐渐曲起,收拢,似要在青石空中上刻出道印迹来。“女人,自古便是男人争权夺利的东西,我这平生都未能逃脱这类运气。为给秦家铺路,我被送进宫当妃子;为防碧妃势大,我一起隆宠不衰;为了段室江山安定,我废经心机帮手培养别人的孩子……我的前半生都是为了别人在活,现在,我只想为本身而活。”仁宪太后支起家子看向琉璃,勾起一抹冷傲绝决的笑容。
碧太妃深深地看了仁宪太后一眼,和她离得越近便越感觉她的行事风格像极了段玄奕,乃至连语气都如出一辙。在如许的仁宪太前面前,碧太妃不由起了惧意,初时的笃定竟有些踌躇了。思付半晌,才道:“臣妾并无子嗣,按例,若太上皇驾崩,只能殉葬或迁往太庙……臣妾早已厌倦宫中糊口,恳请太后能帮衬一把,让臣妾离宫。”
“相爷夫人也一并返来了吗?”
仁宪太后轻笑,安静如水的目光淡淡凝着案桌上的白玉茶盏。叶芽被沸水烫过,或舒或卷,沉浮交叉,这一刻还沉在杯底的,下一刻却又浮上来了。“碧太妃本日既过来了,有甚么话就无妨直说吧。起码在这后宫里,你我还是能够讲几句至心话的。”
死普通的沉寂。琉璃咬紧下唇,身子绷得紧紧的,仍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式,殿里虽布了地炕却仍敌不住浸入心脾的寒意,琉璃晓得仁宪太后动了杀意。
“林路?”重重帷帐当中,段玄奕降落唤了一声,紧接着又是短促的咳嗽声。
持续几日的大雪,本日却放了晴,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出去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仁宪太后昼寝醒来便听宫女来报:“碧太妃在内里求见。”
四个月的胎儿已然成形,当它终究从身材里剥落,是刻骨铭心的痛。成帝退位,还是住在宫里,又因着新帝年幼,后宫根基还保持着本来的状况,听闻太后小产,后宫似炸开了锅,太妃太嫔们三俩成群,筹算结伴来椒房殿慰劳。仁宪太后得了动静,便干脆称病静养闭门谢客,一上午清清净净的,倒是省了很多费事。
仁宪太后沉寂如水的目光淡淡地望了眼宫门口的方向,幽然低叹:“宫人新旧更替原是平常,只落在故意眼人里,怕就不这么简朴了…这几个月来椒房殿表里的窜改只怕早就传到相爷耳中了,以他的心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