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不说话,沉默了半晌,才道:“那就如许吧。”
“嗯。”莲真脑中一片空缺,不自发的咬住下唇。
“但是吐蕃的德利赞普已经四十多了。”
“臣辞职。”
“爱卿有何高见?”
“小主毕竟荣幸,一进宫中便得以与桑蓉姑姑靠近。”
莲真游移半晌,终是忍不住悄悄问了出来:“那皇贵妃。。。她是个如何的人?”
横波见莲真老是不语,只得温声安慰:“小主,你别惊骇,是女人都得经历这一关。”说着靠近她耳边:“你等下见了皇上,千万不成作出如此神态来,触怒了皇上就万事休矣。你须紧紧服膺,只要讨得皇上的欢心,在这后宫才气过得舒心。”
横波抿唇浅笑:“这就是小主的荣幸之处了,皇贵妃性子虽冷,传闻待身边的人倒是极好的,桑蓉姑姑真是小主的朱紫呢。”
莲至心下焦炙,第二天便想替她请太医,横波见状忙禁止:“小主不成,此事件小不宜大,你如请了太医来,发兵动众的,叫丽妃晓得,又要闹到不成清算了。依奴婢看,桑蓉姑姑的药非常有效,安温馨静的用上几天,应当就会大好了。”
天子点点头:“嗯,朕记得明日是他的五十大寿,莫非本日也没有人去他家为他做寿么?”
“那么,从宗室中遴选一名郡主,册封为公主送去,爱卿觉得如何?”
“下去吧。”
天子头也不抬:“叫他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褚雄忙道:“臣明日早朝时便上奏此事,信赖诸大臣必然不会反对。”
莲真执了她手,喉咙微微哽咽:“横波,我知你是为我好的一片心,你放心,即使我偶然去争甚么,但今后总不能教别人随便作践了我的人。”
一个锦袍玉带,一脸夺目的中年人出去,在御案前跪下:“臣褚雄叩见皇上。”
天子轻抚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,恍若不经意的道:“本日朝堂上诸臣为和亲之事争辩不休,褚爱卿如何看?”
“德利赞普乃一国之君,非平常男人可比。”
褚雄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皇上,您忘了九公主了么?”
褚雄道:“如此也何尝不成,只是,若能送一名真正的公主畴昔,吐蕃赞普必定更加感念我朝恩德。”
“嗯。”
天子悄悄哼了一声,还未出声,敬事房的当值寺人却捧了一个大银盘出去,上面搁着一排排绿头签,那碧绿湛清的色彩,在烛光下看来仿佛一块块上好的玉,天子心下不耐烦,挥了挥手正想叫“去”,瞥眼之间却见到一个极新的名字,那手不由得在半空中愣住,然后缓缓的落下,半晌,拈起一块牌子翻转了过来,赵承恩抹了抹额上的汗,心下这才松了一大口气。
褚雄道:“谢皇上。”这才爬起来。
莲真小声道:“横波,我有点累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天子站起来,背动手走了两圈,俄然淡淡的道:“霍牧还是老模样么?”
褚雄垂下头:“十一岁,已经算不得小了。”
莲真点点头,心下甚是感念桑蓉,但是不知如何的,俄然想起那气质清冷不结婚近的皇贵妃来,虽明知桑蓉送药是出于私交,心底还是对那皇贵妃生了几分好感。
暮色垂垂浓了,长乐宫中各处的宫灯早已点上,暖阁里燃着通臂巨烛,照得敞亮如昼。天子端坐御案前,手中捧着一卷书在看,面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,赵承恩却晓得本日早朝大臣们都在会商吐谷浑与吐蕃和亲之事,天子因为这事内心一整天都不痛快,因而屏声静气,打起十二分精力加意奉侍。
横波似是知她情意,见四下无人,低声道:“幸亏皇贵妃将丽妃请去,不然珠蕊要吃大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