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贵妃见莲真呆呆的站在那边,似是如有所思,便道:“你如何不坐?”莲真欠身在她劈面坐下,沁竹奉上一盏白玉盖碗,笑道:“小主请喝茶。”莲真揭开看时,倒是黄山贡菊,悄悄尝了一口,只觉暗香满颊,舌底生津,她捧着茶盏出了一会儿神,方道:“二皇子年纪虽小,却非常知礼。”
莲真的心俄然“扑通扑通”的狂跳起来,这是她心中最为渴盼的答复,一种狂喜的情感在她胸口碰撞,掺杂着一丝奇特的痛苦,她美眸深深的谛视着她,嘴唇却在微微颤栗,说不出话来。皇贵妃望着面前燃烧的烛台,眸色却垂垂冷凝,她缓缓伸手,靠近那红色的火光,低声道:“但是,我不会去想假定,没甚么假定,他还这么年青,就算比你,也只不过大了十几岁,时候太久,等候太难过,并且,谁熬得过谁还不必然。你不消严峻,想他死并不是甚么罪过,并且,也不是一小我这么想。”
话犹未完,宗谋从喉咙间收回一声低吼:“既已无后顾之忧,本日就算拼了性命,我也要手刃你这个篡位贼子,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!”
闷坐了一下午,至掌灯时分,莲真公然起家,乘了一顶凉轿畴昔。皇贵妃刚用完膳,听得传报,便让桑蓉接了出去。莲真进了门,抬眼看时,只见皇贵妃坐在炕上,揽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皇子,正教他习字。一见了她,皇贵妃含笑伸手在那孩子身上悄悄拍了一下,他便下了地,奶声奶气的道:“儿臣见过母妃。”
莲真一不留意,那针便刺到了手上,宝贞眼尖,嚷道:“哎哟,小主,你流血了。”手忙脚乱的去找药,要给她包扎。
莲真微微皱着眉头:“我没事,别大惊小怪。”怔了一会儿,低声道:“好久就说皇上要给二皇子给她养,我觉得此次也只不过是传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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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这些话,让莲真听得心惊肉跳,但是,却奇特的并不感觉大逆不道或是如何,皇贵妃似明白她的惊骇,偶尔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,忽而又笑了笑:“并且,明天英王爷差点便将这类设法变成实际了。”
这日用了午膳,莲真坐在窗下做针线活,横波俄然掀帘出去,笑着道:“刚小介子说,二皇子已被奶娘等人送去皇贵妃处了,现在清泉宫热烈得很呢,这但是天大的丧事,你也该往清泉宫去给皇贵妃道个喜儿。”
梁全迟疑一会,叮咛道:“去,给王爷送碗凉茶解解暑。”
御案上的奏章堆得像小山一样高,那些为太妃谥号劝谏的奏章,皆被天子搁置到一边,赵承恩见他神采更加安静,使了个眼色让小寺人推下去,本身亲身走到边上磨墨,天子手中笔俄然一顿,问道:“宗谋还在内里跪着呢?”
皇贵妃脸上微微变了色彩,半晌,淡淡的道:“你想为皇上生个皇子,这很好。”
沁竹带了世人,一溜儿出去了,莲真还是低垂着头,皇贵妃忍不住问:“你如何了?”
她说话结结巴巴,皇贵妃悄悄的听着,到此处却俄然打断:“你在盼望着他死,是么?”
“罢了。”天子的眼眸乌沉沉的,却并不起火:“你是朕的兄弟,要见朕莫非朕还不准,何必做这个样儿?”
天子看了看他手中带血的剑锋,总算是出了声:“他死了吗?”
“是。”
“如何?你不平气么?”天子冷冷的道:“先帝在时,便责你不思进取,好逞匹夫之勇,是不肖之子。朕继位以来,念及兄弟之情,委你重担,你却没有一件差事能办得妥妥铛铛,被革离职位以后,便整日呆在府中,沉湎于酒色,传闻寻欢作乐之余,对朕很有愤懑之语,本日更是公开鄙视皇权,殴打朝廷命官,莫非你真觉得朕不会治你么!”